因为李巨鹿受伤,所以未能去秘书监。
国史院那群人不知道消息,自然未能赶上时机,李凤梧对此也无可奈何,只好继续等,等徐眉娇返回临安,或者等待黄冲和郭铭解出推背图。
十日之期很快到达。
这日赵昚问谢盛堂,“着人去问一下,黄冲郭铭解出来了没?”
小太监很快去而复返,“官家,黄太史说,尚需时日,必然解出。”
赵昚略怒。
谢盛堂宽声道:“大官莫急,想那袁天罡和李淳风是何等神仙人物,黄太史和郭官正岂能与之相比拟,十天解出三图,确实难似登天,不如再给些时日。”
赵昚一想确实是这个理,是自己太着急了,挥挥手,“传朕旨意,再给他们十日时间,若是还解不出,就提头来见吧。”
刑不及士大夫,这两人可都不是士大夫。
谢盛堂心里笑了笑。
其实这本来就是官家的意思,不过是要做个样子而已。
至于官家的心思——自己大概是猜到了。
赵昚拿起奏呈看了看,“恺儿倒是积极,这么快就过了建康,再有几日,怕是要到襄阳了。”
谢盛堂笑而不语。
事关三位皇子,自己这个天子的老人,还是少站边的好。
可以为李凤梧说话,但绝对不能为皇子说话。
赵昚也知道谢盛堂不会说话,又拿起一封折子,低头看了许久,拿起笔豪圈红御披之后,道:“本次馆试,就让洪遵、洪迈、周必大三人负责吧。”
这是自语,谢盛堂当然不会答话。
赵昚思忖片刻,“拟旨吧,宣召今科进士木待问、黄洽二人回临安参加馆试,另给事中梁克家,监察御史阎安中,起居舍人柳子承也一并参加馆试。”
这是准备重用这五人了。
都是最近这一两科的一甲三鼎人物。
当然,在出使大理之前,官家就确定了今次馆试人员还有李凤梧,这个也在旨意中一并提及了。
处置完这个折子,赵昚问谢盛堂,“李凤梧近期在忙甚?”
谢盛堂摇摇头,“老奴不知。”
赵昚挥手,“去找龙大渊,问问,看看这小子最近究竟在干嘛,应该不会坐以待毙,我看这小子肯定忙得够呛。”
谢盛堂应喏,片刻后龙大渊跟在谢盛堂身后亲自来了。
“官家,是想知晓秘书少监李凤梧的近况?”
赵昚点头。
龙大渊有些哭笑不得,“官家,李少监近些日子过得有点小惬意。”
赵昚讶然,“怎么说?”
这货是自寻死路么,他不知道皇城司搜出了推背图,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惬意享受生活,不是因为四处奔走,对付即将到来的推背图风波么?
龙大渊无奈的道:“李少监很是惬意,梧桐公社先是办了件喜事,好像是李少监一个叫张疏影的家姬,和青云书社副社长张观订婚。”
赵昚哦了一声,对这些小人物不甚关心。
龙大渊继续道:“其他时间,李少监只是在书房看书,美人作伴书香为怀,着实小惬意着,据眼线说,梧桐公社听雪院,杀猪拆房声甚是频繁,李少监也去西湖畔的那艘花船上留宿了一夜。”
赵昚的胡子没好气的翘了起来。
但也有一丝不解,“杀猪拆房声?李少监何时做起了这等勾当?”
龙大渊有些尴尬,“这个……”
“说罢。”
龙大渊只好道:“据眼线说,那是李少监小妾张玉儿房事时的忘情呓语……只能用杀猪拆房声来形容。”
赵昚果然翻了翻白眼。
谢盛堂忍不住笑了笑。
“就没有其他了?”
“没了,李少监除了去西湖花船一夜,其他时间都在梧桐公社和青云书社,极少外出走动,倒是有一事,官家或不知晓,李少监身旁那个黑炭头,前不久受了伤。”
赵昚哦了一声,“怎么回事?”
李凤梧和李巨鹿的关系,自己是清楚的,临安谁敢对李凤梧的人下手?
再说,李巨鹿的身手,赵镰说过,恐怕就是赵镰中的镰一镰二,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谁能伤他?
“是那日官家宣召李凤梧,李巨鹿在前往庆郡王府的路上,被几个不明来历的人埋伏偷袭所伤,若非庆郡王殿下身旁的东方秦川赶到,李巨鹿怕是要交待在那里,后来庆郡王殿下派人通知了临安府,这件事才没闹到官府这边。”
皇城司毕竟是掌控临安城消息的强大力量,这些事情肯定瞒不过龙大渊的眼睛。
赵昚哦了一声眯缝起眼睛。
这个时间有点蹊跷了……
出了那种事,李凤梧作为扶龙恺儿的人,让李巨鹿去找恺儿来帮忙,也是情理之中,自己没必要就因此有其他想法。
但是李凤梧这边进大内,那边李巨鹿却遭人暗算。
这也太巧合了。
眯缝起的眼眸里,射出两道精光!
略一思索,赵昚大概猜出了这其中的缘由。
不由得有些暗暗发苦,果然,惇儿还是太陷入结交朝臣之中了,从这点看,不如愭儿这般懂得收敛……赵昚还以为所有事情都是赵惇一手策划。
毕竟,林宗棠可以看成是赵惇嫡妃李凤娘的娘家人。
赵昚并没有发作。
不管怎么说,赵惇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不可能为了李巨鹿一个仆人而让他面子为难,现在自己让人去查,不是给惇儿难堪么。
挥挥手,示意龙大渊下去,又对谢盛堂道:“你且去送送,另外,去御膳房,准备些清火汤送到德寿宫,你亲自去去。”
谢盛堂应喏,知道这是大官要打发自己走开。
等人都走开后,赵昚来到垂拱殿门口,对一个中年太监道:“让赵副都知过来。”
谢盛堂是内侍省的左都知,而右副都知中有一位姓赵。
不是赵室宗亲。
赵室宗亲也不会净身去内侍省。
这位赵都知,就是赵昚这一任,天子亲手掌管的利器之一赵镰,其重要性不在皇城司之下,赵都知在赵镰的名字就是赵镰。
只不过除了官家赵昚,无人知晓而已。
就是德寿宫的两位,也不知晓。
赵镰,镰刀,专为官家做见不得人的事,那些事无法摆上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