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梧却敏锐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是因为你弟弟魏廷璧?”
这一下轮到魏廷晖吃惊了,“卧槽,你怎么知晓洒家的弟弟叫魏廷璧?才出生半个多月,我爹昨夜才刚取定了名字,还没通告亲属啊,知道他名字的,也就我们一家人啊!”
李凤梧心中暗道一声,我当然知道他叫魏廷璧了,你老子还会再给你生两个小弟弟。
不过此刻却不好说,只好尴尬的忽悠过去,“那啥……你也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别说我知道了,官家也肯定知道了,皇城司耳目灵敏了去。”
魏廷晖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凤梧,“你……你的手脚都伸到皇城司去了?”
“那倒是不可能的事情,皇城司是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官家的禁脔,我还想好好的活着,可不敢去动皇城司,别扯这些没用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廷晖一脸蛋疼,“我妹妹要死了……”
李凤梧大惊。
魏蔚要死了?
这怎么可能,自己离开临安出使大理的时候,小姑娘都还面色红润,好的很呐,怎的忽然就要死了……难道是西湖落水的后遗症发作了?
也不怎么可能啊。
“到底怎么回事?”
魏廷晖喝了口酒,砸吧了一下嘴唇,“其实自从西辽郡主耶律杞颜回国后,妹妹的心思就有点黯然了,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发呆,食欲也降低了不少,也不爱和闺蜜出去玩了。”
李凤梧点点头,“这个很正常,毕竟身为人子,谁不想见见亲身父母。”
魏廷晖也是这么觉得:“所以洒家能理解妹妹的心情,我父母也能理解,可是此去西辽路途遥远,沿途危险重重,让小蔚去西辽显然有点不现实。”
李凤梧蹙眉,“这得转移她的注意力啊。”
魏廷晖顿时一脸郁闷,“对啊,转移注意力啊,然后我们发现,事情办砸了。”
“怎么了?”
魏廷晖没好气的道:“还不是你惹的货!”
李凤梧一脸无辜,“卧槽,我可是在出使大理,能惹出什么货来。”
魏廷晖一副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的恼怒样,“你忘了,在出使大理之前,你来过我家,还送了块玉佩给我妹妹?”
李凤梧记起了这事,“对啊。”
当时自己本来是想将那枚画扇完璧归赵,后来送了个玉佩给魏蔚,画扇又带回去了,现在还在梧桐公社放着。
“我妹妹以为那是定情信物,高兴了好几天,可后来你就出使大理去了,而且也没来我家说一下就这么走了,期间更是消失了一般,从来不记得给我家来封信,这也便罢了,你出使归来,在临安呆了几日,又回了建康,从始至终都没想起过我家妹纸。”
魏廷晖是真有些恼怒,拳头握紧了几次,害得李巨鹿酒都不敢喝了,深恐这货失心疯一下,给小官人来一拳。
李凤梧有些吃惊,“然后她就病了?”
魏蔚有这么喜欢自己?
果然,唐宋女子就是痴情。
魏廷晖郁闷的道:“是啊,就这么病了,心病,一天到晚也吃不了什么东西,连水都喝得极少,现在都瘦得不成样子了。”
端起酒杯,饮之无味,“二八年华的姑娘,瘦得跟个蚂蚱似的,瞧着真让人心疼。”
李凤梧沉默了。
良久,才弱弱的道:“我父亲恰好在临安,要不,等几日让我父亲来魏府提亲?”
魏廷晖眼睛一亮,旋即黯然,“你那未婚妻怎么办?”
李凤梧嘿嘿了两声。
思忖了一阵,“我和浅墨是明媒,且在前,不管怎么说,浅墨都应该是正妻,要不,委屈下你家妹子,做个平妻?”
魏廷晖一脸蛋疼,“这些事情我可做不了主,得问我爹同不同意。”
李凤梧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两人闷闷的将酒喝完。
李凤梧起身,“我过去看看她罢。”
魏廷晖起身,“走吧。”
走到东篱院外,魏廷晖要跟着李凤梧进去,李巨鹿拉了他一把。
魏廷晖猛然明白过来,犹豫了下,还是留在了院门外。
东篱院里很是安静。
李凤梧走进去,曲折婉转中来到魏蔚闺房前,若是以往,大概会看见那个有着两汪淡蓝色湖泊的女子安静的坐在闺房前的树下绣着女红。
魏蔚确实在闺房前的树下安静的坐着。
却没有绣女红。
只是用手托着下颔,像一尊雕塑一般望着树下的落花。
阳光斑驳的洒在她身上。
原本很是合身的白色襦裙,已有些显大了,咋一眼看去,便似个十一二岁没发育的小姑娘一般,脸色苍白不说,手背上更是没有几两肉。
真的瘦了两圈下去,用李清照的话来说,人比黄花瘦了啊。
这感觉,正如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忽然间就枯萎了,再没了往日的鲜活,只有让人心酸的死气沉沉,给人的感觉,仿佛眼前这个姑娘,苍老了三十年。
李凤梧看着魏蔚身前的残花,又看了看小姑娘腰间那枚玉佩。
心里叹了口气。
多情伤人。
早知道是这样,不如梦一场,甚至宁愿从来就不曾认识魏蔚。
现在这样的局面,已经有些超出自己掌控了……都是自己多情惹的祸事。
浅墨的正妻位置不可撼动。
就算自己想,魏蔚也愿意,可是魏杞会同意他的宝贝闺女做一个平妻?
眼前那看花的人儿,在斑驳的光影里,就是一副让人心碎的画,李凤梧实在不忍心去打破这幅画——上前了又怎么说呢?
难道告诉魏蔚,我喜欢你,可是你只能做小三?
这件事还是得先摸一下魏尚书的想法。
实在不行,找官家?
也不知道大宋有没有双正妻的例子,唐朝是有一个的,叫王毛仲,但这货是李隆基的心腹,因功升辅国大将军,权倾一时。
在大宋要想做到双正妻,估计得官家首肯。
李凤梧默默的退出了东篱院。
却诧异的看见李巨鹿和魏廷晖老老实实的呆在一旁,当今大宋的太尉、礼部尚书魏杞正背着双手,脸色复杂的看着自己。
心中暗道不好,看这神色,魏尚书对自己没什么好话说的样子啊。
行礼,“下官见过魏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