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爱山又抿了口茶：“老伙计，有什么话直接说。”
“唉，其实学生化材料的好苗子很多，就是这个专业的科研成果太难转化，优秀学生毕业等于失业，导致恶性循环。”周老师说到这，话音一转，“不过这回不一样，小苏同学的论文刚递给c刊主编审核，就引起部分医学大牛的重视。”
说到这里，周教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我一直知道小苏同学研发的这款生化材料很有价值，但我没想到对方那么急迫。说真的，当时接到对方电话的时候我都愣住了。”
陈老坐直身体，露出喜悦的笑容：“这是哪个研究所的才俊呀。”
“哼哼。这是我挖掘出来的小才俊。”周教授再次强调，然后又露出得意的样子，故意停顿卖了会关子才开口道，“好好培养，未来只怕又是一个温玉恒哦。”
陈老讶异抬眉。
温玉恒，十四岁进入天才少年班，十七岁提前毕业，十八岁追随陈老来到农业研究所，目前已经发表三篇sci以及参与若干科研项目，国内拿到三四个科技大奖，是科研界闪亮的未来星星，也是陈老的得意门生。
“这么高的评价么。”陈老很平静的笑了笑，“加油吧。”
“哎嘿，你还不相信了是吧。”周教授立马补充，“我这还是说的保守呢。我家这个可比你家温玉恒崭露头角的年龄还要小。”
陈老对此笑而不语，他不想因得意门生再起争执，换了个话题：“r国这次过来的有什么天才吗？”
“这一批过来，中岛和也不错、还有一个叫藤原的孩子。”周教授说到这里忽然面色凝重起来，“嗯。不过真要说天才，还是前年的中岛名也。”
“哦？还有能让你入眼的天才？”
周教授叹息一声：“是啊！最近天才辈出，我前些日子在f国还愁得不行，不过这回回国后嘛，哎嘿，我是一点都不怕了。”
陈院士见周教授又开始嘚瑟，一时无语，但忽然间又有点好奇，难道他口中的小苏真那么厉害？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陈老心生诧异，一般会客期间助理是不会过来打扰的，难道是发生什么事？
周教授过去开门。
门口不光有助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三个穿着便装，一米八的个头，气质挺拔的人，最关键的领头的人有些眼熟。
是s市生物研究院的高级研究员。
陈老和周教授对视一眼。
“这位是吴研究员吧，请问有什么事？”
吴研究员认真道：“陈院士，其实我们过来一是想咨询几句技术问题。”
“你说。”
“……”吴研究员深吸一口气，快速道，“两位，什么样的生物类布匹技术能搭载人离地半米吗？”
“……”
“有什么科技手段能让人在路灯下没有影子吗？”
“……”
“什么样的材料能够像橡皮泥一般变形吗？啊，我说得不够准确，应该说它能自主像橡皮泥一般变形并且起飞吗？”
陈老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
他疑惑地看向吴研究员，开口道：“同志，你确定你没有说错？请不要和老人家开玩笑。”
“您没见过这样的生物类技术吗？”吴研究员不甘心地开口，“会不会是某个最新研发出来的黑科技，或者是其他国家故意以鬼、神/的名义……”
不等陈老开口，周教授生气地哼了一声：“这位吴研究员是吧，你也是科研人员，科学是很严谨的，你不要因误信一些p图合成视频来咨询问题。”
吴研究员苦笑一声：“我也希望我是误信。但这是上万人直播看见的场景。同事也检测过照片和视频无ps痕迹，我们也去现场调查了一番，确认实属。在这件事上我们真的不敢信口开河。”
陈老眼睛微微睁大，放下茶杯，语气带着难以置信：“同志，你的意思是已经有人将其全部实现了？”
“是的。”吴研究员点点头，“结合视频里面的场景和周围人的证词，大约也找到相关人士。”
“发明者也找到了？”
“这……有线索，但暂时还未求证。”吴研究员感慨着，“这人，从其本身似乎就是一个很神奇的天才。”
神奇？天才？
陈老闻言有些莫名其妙。
周俊武脑海中仿佛闪电雷鸣般带过一个名字。
“苏如伊吗？”
吴研究员瞬间看向周俊武，没有反驳。
周俊武憋不住地冒出一句：“真的是小苏？我的老天爷。”
吴研究员依旧没开口，但从他愕然后默认的态度就能看出周教授绝对没有猜错。
陈老忽然开口道：“等等，你们说的苏如伊，是那个十岁的小女孩吗？就是前些日子投稿给《园艺科学期刊》的，有关找出《金属对于果树花粉管萌发》这篇论文中错漏的苏如伊吗？”
周俊武脸上也露出震惊的神色，扭头看向陈老：“什么，她还给《园艺科学期刊》投稿过？这不是植物学吗？”
陈老同样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我当初在图书馆第一次见她，她就在阅读植物专业类的书籍。我前天正好审到她的来搞，还感慨她与植物学是天注定的缘分。”
周教授心头忽然升起警觉，飞速打哈哈：“啊，天才不都博览群书寻找灵感么。说起来她第一篇sci的论文就发在生物材料的c刊上，是我指导过审的，这么看来她还是和生物材料更有缘啊。”
“你知道的，有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且创办“荒诞哲学”的天才加缪，他最初是阿尔及利亚竞技大学队的正选门将。”陈老幽幽地开口。
“……”
在场其他人无法理解，学术界大佬对好苗子的那种见才心喜，想要扒拉到自己碗里好好培养的斗志。
但不妨碍他们看出，刚刚还相处友好的两位教授，突然在引据论点的交流中露出剑拔弩张的气势。
吴研究员有些愁，要不是上头担心直接接触苏如伊会引起小孩的逆反情绪，他恨不得掉头就走。
无奈之下，他只能见缝插针，趁着两位教授暂且闭嘴的瞬间他勉强挤进去插话道：“不如先来看看视频？”
周俊武反驳的话被打断。
陈老忽然哈哈大笑，周俊武不知为何突然心情大好，也跟着笑起来。
吴研究员一脸痛苦面具，他正愁如何再次把话题拉回征途时，陈老扭头温和地看向吴研究员，道：“同志别紧张，给我们放视频吧，对了，也给我们两个老同志好好说说前因后果。”
“好嘞。”他从包里将平板拿出来，打开视频。
陈老和周教授都凑过去看，满屏幕满屏五颜六色的字体，上面充斥着【当时我就吓尿了】【前方高能！】【临时抱佛脚还来得及吗】【苏大大牛逼啊！】等诸多话语。
陈老忍不住擦了擦镜片。
吴研究员瞟了眼，立马将平板换到另外一个平台，直接看清净的录制版。等两位老教授看完，吴研究员又给出黑白监控器的视频。
“网络上流传的是从上至下的视角，有一个是跟着苏如伊的视角，另外这边还有一个地面监控视角。尤其第一个视角拍到了几张正脸，但从附近参照物可以判断出这人的体型、年龄等信息。
我们去过现场调监控，符合条件的人中唯有苏如伊在附近街道的摄像头出现过，所以基本可以锁定她……”
吴研究员说完，视频也差不多播放完毕。
陈老忍不住又擦了擦镜片，半晌，忽然感慨：“老周，这技术我都有点看不透，反重力？不对啊，连底座都没有，还有那什么……下方阴影似乎不是消失而是发生其他的变化，这是不是和能源相关？”
周教授微不可见的点头，他盯着视频中的漂浮的白袍裙摆：“嗯，还有可自由变化且移动的材料，这是什么技术？丝蛋白的另外一种形态？太令人好奇了。”
吴研究员见陈老和周教授讨论来讨论去，又一次把话题歪到犄角旮旯，半天也没给个最终结论。
他忍不住低声问：“要不两位问问发明者的意见？”
作者有话说：
改了一下，直接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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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苏如伊一夜没睡，昨天临时拿记忆贴救人，倒让她发现记忆贴在使用时的bug。
苏如伊对自己的作品有强迫症，虽然第二天展示的时候观众们多半看不出来，但她心里过不得，硬躲在被子里挑灯夜读地写报告作业。
一夜过去，她简单洗了把脸，打了个哈欠准备去实验室。
苏如伊刚从大门出来，就听见隔壁“框框铛铛……”的电钻声，侧头，差点和搬家公司的员工撞在一起。
她刚避开，就看见斜对面冲过来许多人和摄像头。
“您好，请问您知道自己在网上爆红了吗？”
“请问您平时是在哪里做实验呢？您是怎么将记忆贴运用到可以漂浮起来的呢？”
“苏同学，听说您为了证明自己在网上直播做研究，有没有考虑过技术外泄的问题呢？”
“苏同学您年龄这么小，是怎么想到涉及丝蛋白生物材料领域呢？”
……
记者小哥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笑容灿烂，但问题充满了诱导陷阱。
苏如伊冷冷地看着对方，这摆明是想蹭热度的，还是蹭黑心版。
“这就是贵社的提问水平？把人当傻子？”
记者笑容一僵，来之前他还以为能忽悠出几个噱头，没想到这小孩年纪不大警惕性很高啊。
“这位同学你误会了，我们是基于现在的事实提问……”
苏如伊摇头打断对方：“专业点，为了噱头和热度忘了身为记者的职业道德，吃相难看。我拒绝接受采访，请关机离开，你们侵犯我的肖像权。”
记者被怼一脸，他不甘心还想说两句，却被旁边的轮椅少年，确切地说是推着轮椅过来的彪悍大汉给扯住，礼貌又强硬地将混进来的记者送出去。
“小妹妹你没事吧？”
苏如伊低头一看，哦，居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表哥白钰晞？
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
她摇摇头：“我没事。”顿了顿，将那句“你住这”的话给咽回去。
“你好，我是新搬过来的邻居姓白，白钰晞，以后还请多关照。大后天乔迁，邻里之间一起吃个饭如何？”白钰晞的嗓音很温和，尤其在他坐在轮椅上说话时，身后仿佛绽放着令人怜爱的无法拒绝的圣光。
可惜这抹光对钢铁直女苏如伊没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