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任招娣听到前面第三棵荔枝树上,传来任永昌比较兴奋的声音,“招娣,我在树上面呢,你快上来。”
可不是,任永昌正坐在,一棵最大的树的最大一个树枝上,还在那上面悠哉乐哉地摇着双腿。
对于乡下的孩子来说,爬树谁不会?太小儿科了。
任招娣便一笑,快步走过去,然后双手抓住树杈,没两下功夫,就爬到任永昌对面另一根树枝上坐着。
她也悠哉乐哉地摇着双腿,然后低着头问:“你想跟我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反正不会有人进来这里面的。”
今天天气不错,白天有阳光,如今正好有几缕残阳余光射进荔枝林,周围的气氛倒是显得挺浪漫的。
任永昌也低着头,不敢看任招娣,好一会后他才答非所问,“我觉得今天的戏真好看,你觉得呢?”
“嗯,是挺好看的。”而且任招娣特别佩服,祝英台追求爱情的勇气,她甚至在想,要是她有这么大胆就好了。
两人只说了一句话后,又没话可说,都低头自顾自的摇着双腿。
一会后,任永昌叹息,“可惜梁山伯缺根筋,跟祝英台在同一间房间住了三年,居然都没发现她是女人。”
任招娣轻声嘀咕,“就算梁山伯知道祝英台是女人,他那么循规蹈矩的,我猜他也不敢对她表露出什么。”
“咳,古代的人是这样的啦,思想保守又落后。”任永昌抬头看了一眼任招娣。
“你知道吗?我上次跟达云去县城的时候,听到覃带玲说,她隔壁有一对夫妻是同姓的欸。当时我和达云还笑着问她,同姓不是三分亲吗?怎么可以结婚的?她说他们两人,原先又不在同一个地方,八杆子打不着的人,怎么可能沾亲带故,结婚当然没问题。”
原来任永昌之所以敢喜欢任招娣,就是觉得,他和她也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因为两人又不是同一房的人,祖先是从不同地方搬来的。
任招娣也特意问过农小妹,农小妹也告诉过她,只要不是亲人就可以结婚,这会她便赞同覃带玲的话。
他们现在都知道,任达云和覃带玲已经办了结婚证,是合法夫妻,虽然他们不在家乡,这会说到覃带玲,也得尊称她一声嫂子。
“原来带玲嫂子也有这种认识啊?我听真真嫂子也说过,同姓的两个人,只要不是堂兄妹,就可以结婚。而且我觉得如果是表兄妹,即使不同姓,也不能结婚。”
后面的这些话,自然是任招娣自己悟出来的,既然亲人之间不能结婚,她就得到这样的理解了。
他们居然说到一处了,真是太高兴了,两人心里都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互相看一眼对方后,又低下头看自己摇晃的双脚。
看看天快黑下来了,任招娣只得说道:“我-我该回去了,不然到吃饭的时间还没回去,我阿爸阿妈该骂我了。”
“好,你先走一步吧,我随后跟在你后面。”任招娣也不跟他客气,脚步一跨,便从树上下来了,然后拍了两下屁股,便往外面走去。
任永昌的声音追过来,“欸,招娣,跟你说话我觉得挺高兴的。明天天快黑时,我们还来这里说说话呗。”
“先看看情况吧,如果我家里没什么事,我才能有时间来。我可不像你们男孩,不用做家务。”
任招娣走到竹门处,先伸个头到路外面看了看,看到并没人走动,这才打开了竹门,一闪身走了出去。
又快速把竹门拉上,但并没把它扣紧,以给任永昌留着门。
她走后没一会,任永昌也从树上一跃跳下,也快速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把竹门扣好。
这才跟在任招娣十步八步之后,也往家的方向回去了。
他们就这样偷偷约会了几天,两人虽然没明明白白说过喜欢对方的话,可都感觉到对方的喜欢。
他们正在得意忘形之际,以为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
初六这天傍晚,他们照常约会完毕,准备回家时,也就忘记要一前一后走出来了。
当两人一起从荔枝林里面走到路上,又把竹门扣好了,准备一前一后回家时,抬头一看,周秋兰正拉着她五岁上下的女儿,从路的那头往村里走回来经过这里。
周秋兰这是回娘家后,又从娘家走回到村里,她娘家离这里有七、八里路,又带着一个几岁的女儿,可不得走到现在才回到这里。
任招娣和任永昌一看,互相看了几眼后,知道已来不及躲起来,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得局促地低下了头。
周秋兰的眼睛在他们身上各扫了几眼,发现他们神情古怪,脸也变得通红通红的,她一个过来人,马上明白了什么似的。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俩,高声叫道:“哟呵,永昌和招娣你们这是……”
任招娣哪敢作答,也不再理会任永昌,早捂脸跑开了!
她边跑边想,这下子死定了,被周秋兰这个大嘴巴碰到,就算他们没做过什么事,也清白不了啦!
任永昌一脸讪讪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想分辨又怕适得其反,他也担心此事会被周秋兰传开。
周秋兰看到任招娣不好意思的跑了,心中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哎呀呀,我嫁来安居村也有好几年了,还是头一回看到……”
任永昌知道自己肯定百口莫辩,可也不能就这样让她误会了去。
“秋兰嫂子,我和招娣……我和招娣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我们只是在一起说说话,啥也没做过……”
周秋兰还是笑眯眯的,“我可没说你们做过啥,我只是想说,还是头一回看到,有同村的一男一女单独在一起,这可真是新奇事!”
“我们-我们平时也在一起出工,今天是我-是我有点私事想问招娣,所以-所以我们才来了这里,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任永昌结结巴巴的,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更好了。
“哈哈,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哪样?”周秋兰饶有趣味地看着任永昌,就想从他的身上看出点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