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王上……”
裴婉儿扑在淩靖生身上痛哭不止,身后这时候传来急促的人马声。
“臣等救驾来迟,还望王上赎罪。”
为首的是就近的武官。
“废物,你们怎么才来……王上……王上他已经殡天了……”
裴婉儿一身血迹的转回身、看了众人一眼,扑通一声也倒地,昏了过去。
“王后……王后……”
夏北辕躬身吼叫着。
“王上……王上……”
此时真的是一通混乱,王上以死,王后受伤昏厥,众人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夏北辕走了出来。
“你是这里的领将吧?”
夏北辕问着这个满眼惊慌的男人。
“是,您是?”
领将问着夏北辕。
“哦,我是‘临夏’的‘佑成王’夏北辕,只因路过此地听见打斗声,就跑了过来,没想到竟然是我的王兄遇刺,如果不是你们及时赶到,那些贼人逃去,我等怕是也要命丧于此了。”夏北辕无不伤感的说着。
“我想将军也听说过,我母后本是‘斐厉’的长公主,这也算是我王兄,没想到……”夏北辕一阵抽噎,
“我就来晚了那么一步,他就被贼人所杀,王后也受了重伤,我的王兄啊!……你怎么就这么命短啊……”
“殿下不要急于伤悲,既然王上已经殡天,王后此时又重伤中,还请殿下定夺,该怎么办?”
领将一时间也没有了主意,一听说他是长公主的儿子,又是‘临夏’的王爷,心里算是有了依靠。
“好,快些将我王兄的龙体带回王宫,将王后抚上撵轿,我们快些回宫。此地不可久留,只怕那些贼寇反身杀回来,我们难以御敌,还是先回‘临夏’在从长计议吧。”
夏北辕脸色凝重的说着。
“好,就听王爷的。”
“将王上龙体台上撵轿,扶王后上轿,回‘临夏’。”
有了夏北辕的依靠,这个领将此时也有了主意,很快一切就绪,大队人马向‘临夏城’方向疾驰而去。
看着他们渐渐走远,拂晓从树冠上跳了下来。
“该死的夏北辕,他想在裴婉儿这里得到什么呢?”
拂晓看着遍地的死尸,也不敢再多做停留,转身疾步而去。
但她去的方向却是‘香山’的路,终于在傍晚时分她又回到了香山,敲弄着方丈的门。
“你想明白了?”
看着进来的拂晓,老方丈语重心长的问着。
“小女再次重返香山,就是想知道一些家父和家母事情,还望方丈能告知一二。”
拂晓这几天就在想,这‘香山’本是‘斐厉’的王家寺院,看这方丈的年纪,他应该是知道一些父王和母后的事情。
“呵,你都想知道些什么?”
老方丈放下手里的经书,打坐在蒲榻之上,手念佛珠闭眼问她。
“家父是个好的君王么?”
拂晓跪在地上,虔诚的问着他。
“嗯,他人很善良,他一生最是淡泊名利,却无心插柳柳成荫。改了命数,劫难也就来了。”
老方丈淡淡的说着。
“他一生只有母后一个女人?”
这一点,拂晓一直都不敢相信,一个君王怎么会、就一个女人呢?就连夏北豪那样的男人都不止一个女人。
“他这个人用情志坚,一生只爱一人,那是他的幸事,也是他的祸事,”
“方丈为什这么说?”拂晓不明白此话何意。
“你的母后本不是‘斐厉’人,是你父王出征时在外疆带回来的女子,貌可倾城,美的不可方物。你父王第一眼看见她、就被她吸引住了,而你的母后更是被你父王这个英俊、儒雅的男人给俘获了,于是,他们相爱了。”
老方丈好似在说一个、久远的爱情故事。
“那,为什么就成了祸事?”
拂晓不明白,一对善良的人,只是相爱了,怎么就成了祸事?
“美是最遭人妒忌的东西,也是让人不能容忍的东西。一旦一个君王独宠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那就是大难来临了。你的父王不听众臣劝阻,执意娶了你的母亲,后来还做了王后,这无疑就是所有祸事的开端。”
“是淩靖生杀了我的父王和母后?”
拂晓不想再提及这个人的名字,但是又不得不咬着牙齿,崩裂出、这个让人憎恨的名字。
“淩靖生是打着杀了妖女的大旗杀进了宫里,你父王极力护佑,哪怕是丢掉自己的命、也要保全你的母后,最后他们双双死在一起,还好,老天让你和你的哥哥活了下来。不要在管这些恩怨了,你父王如果活着的话,也是希望你们摆脱王家的束缚,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那是他追求了一辈子而没有过上的生活。”
老方丈终于打开沉厚的眼皮,看着跪在地上的拂晓。
“听老衲一声劝,罢手吧。”
“已经来不及了,淩靖生死了。”
拂晓苍莫的没有一点表情的,说着。
“是那个女人?”
老方丈眼睛睁得很开,定定的看着她。
“方丈什么都知道,您才是这世间最明白的人,”拂晓俯身磕了三个响头,
“小女谢过方丈,今天告诉了小女这么多家父、家母的事情,就此别过。”
说着,她站起来,转身推门离开,身后传来老方丈那沉长而又深悠的声音。
“阿尼陀佛……罪过……罪过……”
夜已经很深了,拂晓走在这下山的林荫小径上、低头思付着。
自己要不要回‘斐厉’的王宫呢?
此时那些人只怕正想着办法,怎么大操大办淩靖生的丧事呢。
而全无一人生还的诡异之事,也都在夏北辕的掌控之中。
自己如果一旦出现在王宫之中,势必会让那个裴婉儿坐卧难安,一定会想尽办法除掉她的。
可自己就这么放弃了?任由那裴婉儿将‘斐厉’的江山,拢入自己的怀里?
不,绝对不行。
‘斐厉’是凌氏家族的,不是她裴婉儿和夏北辕的,回‘临夏’、回王宫去。
拂晓一旦这样决定下来,反倒心里亮堂了起来,那压在心里的阴霾不见了,脚底的步子加快的向‘临夏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