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真的不要出去走走么?”
幽深的庭院中,一处桥廊处,一个藏蓝色长衫的男人靠在栏杆处。
浓深的眉毛纠结在一处,眼神苍莫的盯着池里的一群觅食的锦鲤游来游去。
“你说我要不要去帮帮她?”
男人眼睛依旧盯在水里的锦鲤身上,似乎他也在问着自己。
“殿下,如今我们的状况不济,自顾不暇,哪还有经历去帮助她人?”
灵昆说的她人,自然说的就是拂晓。
殿下喜欢谁他都是没有话说的,可偏偏这个韩拂晓,他一直都不是不看好的,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丫头,他灵昆是在清楚不过了。
当年韩拂晓被王后送给殿下来做侧妃,他就看出来,她不仅奔着殿下这个人来的,更是奔着他的心来的。
这件事情不仅他灵昆看的清楚,蓝心湄也看的明白,恰恰是殿下看的不清不楚,还成了她钩上的鱼,任由她这么折腾来折腾去。
但,有的时候,灵昆不得不服韩拂晓的狠毒和心机,一个女人为了达到某个目的不惜用性命来做赌注的人,这世间除了韩拂晓,他灵昆在无她人可服气的。
一波波,总是被牵着鼻子走的殿下、是越陷越深了,反倒是将自己的势气、霸气都磨没了。
如果一只老虎磨平了他的爪牙,脱落了他的利齿,那么他还是一只老虎了么?
“她不是别人,她是拂晓……”
男人那低沉的眸子终于咔动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眼里划过。
灵昆还想说些什么,但还是闭上了嘴巴,看着手里刚刚拿到的一封信,递到了夏北豪的面前。
“是昆王的信”
看着夏北豪接过信,灵昆看了看,转身一边摇晃着头,一边离去。
清王:
今晚城外的土地祠见,拂晓的事情。
昆王
是短短几个字,讯速的让夏北豪回过神来,顾不上太多,神色凝重的转身朝内院里走去。
入夜,微风渐动,一片嫩绿在大好的月光下舒展着筋骨,等待着一个夜晚的沉睡,在破晓黎明中拔节跳跃。
‘临夏’城、城外的土地祠里静悄悄的,偶尔的蛙鸣声里夹杂着微风刷弄树叶的沙沙声。
一颗茂盛的大柳树下,远远的看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背对着祠堂站着,他在等一个人。
“来了?……”
听着身后传来那串熟悉的脚步声,凌靖宇不回头也知道是他来了。
“嗯,”
夏北豪很远就看见了他这一身刺透暗夜的白衣,也只有他才可以穿出那种飘逸洒脱的质感来。
“你有她的消息?”他急急的问着。
呵,凌靖宇心里一阵冷笑,转过身来,看着脸色明显消瘦下来的夏北豪,多日不见,整个人苍老了很多,也颓废了很多。刺目的胡茬、紧皱的眉头处那两道深深的褶痕都说明他过得不好。
“你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了一个女人,你值得么?”
凌靖宇毫不同情的训斥着他。
“你有她的消息?”
所有的这些酸言冷语,对于此时的夏北豪来说都是毫无用处的,他心心念念的依旧只是那一个人。
“你到底还是我认识的夏北豪,‘临夏’最是霸气、雄伟的清王了么?”
凌靖宇走上前来,即使是这么讽刺、挖苦他,仍旧从他的脸上看不见一丝的动容,似木雕般的眼睛,只是冷冷的、直直的看着他等待着一个答复。
“好,我告诉你,她来找我了,但不是韩拂晓,而是淩纹萱。她说韩拂晓已经死了,现在的只是淩纹萱‘斐厉’的公主,你听见了么,韩拂晓已经死了。”
凌靖宇再一次深重的重复着这几个字。
“她好么?
”夏北豪木质的问着。
“对,她很好,好的我都不敢相信那还是曾经的韩拂晓。她来找我退兵,她来找我这个小王叔,责备我的良心,让我来摸着自己的良心来帮助她的哥哥、‘斐厉太子’”
“那不应该么?”
夏北豪冷冷的看着他。
“是,我在他们兄妹的面前是个罪人,可是、我绝对不会容忍他们扛着这杆大旗,踏进‘斐厉’半步,绝不。”
凌靖宇坚毅而又冷酷的说着。
“哼,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难道有错么?”
夏北豪质问着他。
“没错,但伤及无辜就是大错特错,我身为‘斐厉’的王族,就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先王活着,也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凌靖宇大声的喊叫着。
“好,谢谢你帮了她,”
夏北豪知道,他不会看着自己的王兄将拂晓兄妹杀光殆尽的。
“不用你谢,这是我们自己的事,说说你吧,你想怎么样,就这样任由你那个猜忌心极重的王兄,将你软禁在王府么?”
凌靖宇其实是想知道他最近过的怎么样。
“软禁?我这不也来见你了么?”
夏北豪隐晦的一笑,竟比哭还要难看。他如何不知道自己一心推举的这个王兄,心胸不是很宽广,所以他一登基,自己就退出了‘斐厉’、甚至是交出了军权,完全就是一个不理世事的闲散王爷。
王兄倒也乐得其所,并不试问他的生活,可就是因为自己答应了牟海岩将‘沙疆’送给他作为‘昭和’的城池一事,竟惹得王兄龙颜大怒。
表面上说是让自己回到‘临夏’辅佐他料理朝事,暗地里却风言风语的传出他清王私心太重,虽然将手里的军权交了出去,可是‘暗阁’的隐权却全部掌控在自己的手里,这就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等等的话就传来一个满城风雨。
‘暗阁’是父王健在的时候,偷偷组织的一个秘密机构,主要是搜索这原地一切特要、紧要的事情,直接由夏北豪统领。也是夏北豪一手培养起来的绝世高手,就连灵昆都未见过其中的任何一个。
没想到王兄竟然为了想得到这‘暗阁’,使用了诸多的心思,一心想要占为己有。
可夏北豪是绝对不会答应的,这些‘暗阁’里的人员,是他一生的心血,每个人都是有生命的个体,他要对他们每个人的生命负责,而不是随手不置的推卸。
风来的有些急促了,吹着他的脸颊,他眼神苍莫的看着暗黑的尽头,哎!终究自己还是逃脱不开王族的厄运,这是他没有选择的一场较量,那就迎着风呼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