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恒大体讲述了近来在兵部任职郎中的所见所闻,说:“父亲,儿子认为,那帮老学究倚老卖老,做事缓慢还中饱私囊,才是造成四大部弊端的罪魁祸首,就是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新来的年轻一辈才没有出头之日,甚至向现实低头,效仿老学究。”
周瑾轩点点头,“哼!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想不到你看到的比我还要多!你发现哪个是为首的,我马上让他述职回家卖红薯!免得拖累大家!”
周瑜恒说:“为首的自然是林俊生的岳父,史道德御史中丞。”
周瑾轩愤而站起,“史道德?怪不得近来总见史家聚会文臣,原来史道德是想搞事情啊。”
周瑜恒递上一个折子,“父亲,这是儿子对兵部弊端改进的策略。”
周瑾轩接过,看了几眼,“写得很好,刚才怎么没和皇上说?”
“姐姐教我要先和父亲商量,由父亲出面会比较好。”
“阿筝说的极是啊,你的资历尚浅,若是由你提出来,皇上可能看都不看,可若是由我去提,皇上基本上都会答应。你姐姐想得很周全。这一点,你要向你姐姐学习。”周瑾轩点点头。
“是,长姐聪慧,是我们吴国公府的光荣。”
于是周瑾轩就去把周瑜恒写的折子交给林燃,也简单提了四大部的一些问题,针对的都是以史道德为首的老文臣们。
林燃说:“这帮老臣是先帝留下来的,朕也不喜他们,无奈人数过多,不能动他们。这些措施挺好的,瑾轩,就交给你帮朕实行吧。”
周瑾轩说:“皇上英明。只是,要实行这些政策,势必会影响到那帮老文臣的利益,恐怕会带来极大的反对。”
林燃提笔写了圣旨,“你拿着圣旨,看谁敢不听你的,四大部是朝廷重要的部分,如果不整治好,祸害无穷。瑾轩,你怎么做都行!朕信你!”
难得一个帝王会如此器重一个大臣,几十年如一日,周瑾轩很是感动,拜道:“臣遵旨。”
周笑笑被林莜带回来了,林莜单独训斥了笑笑,笑笑低着头,脸上很不服气。
不过一大家子还是平平安安地回去了。
吴国公府。
周瑾轩和林莜关起门来说话。
“夫君,阿蒙真的好像林仲超啊!”林莜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瑾轩剑眉一扬,“既然是林俊生派过来的,应该不会是真的林仲超。”
“那如何会长得那么相似?这天下如何会有那么相像的两个人?并且,他如果不是林仲超?他又会是谁呢?他来宫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就连阿筝看到阿蒙都不认为是林仲超,那就真的不是。情人的眼睛是很准的。”周瑾轩抚摸额头说,“接近皇上的目的,我会去查。总之,跟林俊生联系一起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而轻烟院里,周筝筝穿着一件碧绿绣金镶边蓝色菊纹暗花缎面圆领对襟褂子,下半身是一件紫花挑线裙子,正对着月色发呆。
“姑娘,天凉了,进屋歇息吗?”青云把一件枣红色撒花大氅披在周筝筝的肩膀上。
背后顿时一暖,周筝筝说:“青云,你去歇着吧,这里交给守夜的丫鬟就好了。”
青云说:“姑娘,奴婢不困。”可明显,眼皮已经疲倦了。
周筝筝握了青云的手说:“今晚夜色真好。”
“是啊,今天是中秋月圆夜嘛。”青云看看月亮,傻笑了。
“想到黄家乐了?”周筝筝揭穿青云的小心思。
青云脸红了,“姑娘,奴婢没有。”
“月圆之夜,想到心上人,也没有丢脸的。”周筝筝叹了口气,“至少,你的心上人近在咫尺。”
“姑娘,也许,阿蒙公子就是豫王殿下。姑娘不要难过了。也许豫王殿下还活着。”
“我知道超哥哥还活着,只是,我不知道阿蒙是不是他。过去,我觉得阿蒙一定不是。可是,阿蒙竟然不是戴着假面皮,那么怎么会和林仲超长那么相似呢?确切的说,是一模一样啊。”
“那也许阿蒙公子就是豫王,只是失忆了。”青云猜测。
“超哥哥不是傻子,如果会失忆,超哥哥一定会事先留下线索让我知道。可是这个阿蒙,不但不是左撇子,还是林俊生的人。实在让人匪夷所思。”周筝筝拢了拢大氅,“晚了,青云,我们都去睡觉吧。”
青云于是提着灯笼,扶着周筝筝走向房间,忽然,隐隐听到有孩子的哭声。
周筝筝觉得这哭声很熟悉,“是裕儿在哭!快和我去看看。”
裕儿的院子就在周筝筝的轻烟院隔壁,为轻烟院的附属小院落。
只走过一道垂花门就到了。
果然是裕儿!
只见夜露深重,裕儿头上戴着一顶红色的帽子,脖子上,还有一圈金锁命,身上,穿着一件满是铃铛的红色外衣,用金色的线绣了一圈,把脸埋在花草间哭泣。身体的抽动使得金锁也发出响声。
“裕儿,你怎么了?”周筝筝急了,给裕儿拿帕子擦脸。
“没,没什么。”裕儿急忙起来。
周筝筝看到一副被烧了大半的剪纸画从裕儿手上掉落,什么都明白了。
“裕儿,谢谢你给我的礼物。”周筝筝眼睛红了,伸手去捡。
“小心烫,都坏了,不要捡了。”裕儿抢过剪纸画,“裕儿给你重新做一个,只是不能在中秋节送给你了。”
月光下,裕儿的黑眼睛闪着真诚。
“好,不过,这个我也要了!”周筝筝宝贝一样地拿着那残缺的剪纸画,“回头裱起来,还会是一样的好。”然后对青云说:“你要小心,不可损坏了,这是裕儿送给我的中秋礼物,就算是烧烂了我也视若珍宝。”
青云接过,不能理解周筝筝为何还要那么残缺不堪的东西。不过周筝筝一向重视裕儿,青云也不敢轻视了去。
周筝筝然后让厨房给裕儿做鲤鱼汤,二人一起吃了,周筝筝看着裕儿睡下了才放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