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一直在外面守着,听慕明翰叫她,她嗯了一声,心说这么快?太子是不是需要补补?推开门一看地上被阮凌秋吐得到处都是:“小姐,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喝醉了看不出来嘛?快去煮一碗醒酒汤来,再叫小二烧水给太子妃沐浴。”
阮凌秋拿起慕明翰的袖子擦了擦嘴,沉香简直惊呆了,心说完了、完了,小姐这下在太子面前彻底没形象了,这可怎么办?
谁知太子却似乎毫不在意的用袖子在她的嘴巴上擦了擦:“怎么弄的像个小花猫一样?”
语气中充满了溺爱,慕明翰看看沉香不满的说道:“还愣着做什么?醒酒汤呢?”
“是是,奴婢马上就去!”
沉香一出去,阮凌秋也吐得差不多了,她翻过身体把头枕在就慕明翰的大腿上,用手摸了摸慕明翰的脸:“咦?是真的脸?小哥哥,你的皮肤好滑,是怎么保养的,让我摸摸!还挺帅的。”
慕明翰情绪悸动,摸了摸她的脸颊,没多久慕明翰觉得脸颊一阵疼痛,阮凌秋揪住他的脸:“你这个怀小子!居然敢趁我个喝醉了占我便宜,你活腻歪了是不是?”
慕明翰打掉她动手,怒冲冲指着躺在床上的阮凌秋:“疯女人!下次在喝这么多酒,看我怎么收拾你!真疼。”他一边捂着脸一边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起来,宿醉未醒的阮凌秋就觉得头疼欲裂,摸着头走下楼去看看慕明翰坐在桌子边,打了个招呼:“早!”
慕明翰推过一碗粥:“你宿醉一定难受的很,先喝完粥吧。以后在喝这么多小心我打..算了先喝粥吧。”
沉香扶着阮凌秋坐了下来:“小姐,殿下可是一早起来,就吩咐小二给您熬粥来着。”
阮凌秋嘻嘻的笑着吃着粥:“堂堂的临安府,居然会买不到新茶,买不到丝绸?亲就不想去查查?我听闻盐、铁茶叶是朝廷专营,既然卖了这么多茶,茶引、户部关防调拨在总有吧?倒不如去看看这些东西都卖到拿去了。”
慕明翰一想有理:“你喝了那么多酒,先休息我带人去探探市舶司的深浅。”
说完慕明翰传好了官服,带着人来到了市舶司。
市舶司的衙门不大,却并不妨碍市舶司的官员装腔作势。当然在皇子面前还不至于打官腔、摆官架子,所以态度还是比较好。
其实慕明翰满以为于舶司官员会对他进行敷衍,没想到的是,市舶司上下官员可谓是有问必答,要什么给什么:“太子殿下光临市舶司,这是圣上对我们市舶司上下官员的激励,是对我们重视!我们市舶司上下官员应该感沐天恩!吾皇万岁!”
“吾皇圣明!”
慕明翰愣住了这是啥情况?他压了压手:“诸位大人都是我大秦的栋梁之才!本宫就是来查查账,没事更好,本宫也好回去复命,告诉父皇你们的政绩对不对?”
“是是,不知殿下想看什么?”
“其实又没什么,本宫就看看海船进出库单据,还有茶引的往来记录。”
市舶司的官员对视了一眼,像是松了一口气,马上叫人把账册统统拿来,笑嘻嘻问道:“殿下是要在这里看带回去?”
慕明翰到是没想到市舶司给的这么痛快,客套了几句就把账册带了回去。
这次来慕明翰也早有准备,带来了几个信得过的账房先生开始查账,查来查去账房先生也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临安府盛产丝绸、茶叶,又在长江流域上,往来交通十分便利,也造就了临安府的富饶。
账房先生说道:“殿下知道,大秦的商人若是想贩卖茶叶的话,必须先去购买茶引。这茶引相当于一份茶叶专卖凭证,上面会写明清楚,茶叶的运销地点、数量,准予茶商按茶引上的登记,来销售茶叶。茶商想购买茶引,要先去产茶州县所在地的官府,缴纳百分之十的‘引税’之后,当地官府才会颁发给他茶引。凭此引,贩运茶可免除过税。但是根据这账上显示,本季的茶引,已经全部售出了。”
阮凌秋和慕明翰对视了一眼一起摇摇头。
先生继续说道:“但是,根据茶引上的登记,所有的茶叶,都运往了临安府。”
阮凌秋一愣:“可是我们在酒楼里喝茶,却没能喝上这一季的新茶……”
徐庸上前说道:“奴婢已经差人去问过,临安府内大大小小的茶商都说,买不到这一季的茶引。”
阮凌秋疑惑:“难道是一家商户买走了全部的茶引?”
先生摇头:“据账面上所见,至少有十七八家。”
慕明翰想了想:“有没有可能,茶引不是临安府的茶商买的?是外地的商户买走了茶引?茶叶运往临安,只是一个中转之处,然后再运往外地?”
徐庸摇头:“具奴婢所知茶商得了茶引买了茶叶,就在当地码头装船运往金陵府,在那里集散。如果先运往临安府、再进行中转的话,无论从人力和物力来说,都并不划算,白白的多损耗了银子。”
阮凌秋的下巴放在了桌子上:
“这倒是奇怪了,堂堂江南富庶之地,产绸缎茶叶的地方,大大小小百家绸缎居然都被买走了?连个雨前的茶叶渣都不剩?茶叶、绸缎这类东西运输都是走水路、不会走陆路的。因为陆路时间长损耗大还容易遇到响马。可是,我差人去码头问过,码头上的人都说没有见过大宗的茶叶、丝绸出港。这可就奇了,总不至于,有人想把货物都烂在仓库里吧?”
慕明翰想想:“徐大伴,你去按照账簿里的商号去查查那些买了茶引的商户,看看有没有问题。”
徐庸应诺,从怀里拿出来一张单子:“太子妃,上次跟踪都去了这些地方。”
阮凌秋拿过来看了看:“这么久了,也没来找我?是不是我的口开的太大?没事没事,从长计议。你们先忙着,我去睡个美容觉。”
慕明翰眉头皱了皱问徐庸:“睡觉可以美容?”
徐庸尴尬的笑了笑:“奴婢不知道呀,要不奴婢去试试有没有用?”
“用得着你试?我自己不会吗?”
阮凌秋一觉醒来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下楼倒了一杯水,她看看徐庸似乎有话要说。阮凌秋倒了杯水:“我来猜猜,那些购买茶引的商号统统都是假的对不对?”
徐庸弯腰施礼:“太子妃真是料事如神,奴才佩服的。”
“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仔细想想这么多的茶叶、这么多不同的商号,却不约而同的囤积茶叶,总不至于是这些人请了神仙算卦,说要不了多久茶叶就会欠收他们来囤积居奇吧?”
慕明翰说道:“或许他们有共同的利益呢?”
“有共同的利益干嘛要作假?倘若盈利是几百两银子,哪怕是几千两银子,倒也是无所谓,但是,如果利润大到万两、甚至是几十万两的银子呢?谁都会想一想,要是能独吞该多好。我猜测事情是这样的,有人先假造了一批商号,然后叫人冒充商号的人前去购买茶引。税官只管征税,只要税征上来了,至于商号的真假,他们并不在乎。这些人拿了茶引就将茶叶全部运到了临安府。”
慕明翰翻了翻记录账簿:“我们先不说买完临安府里所有的丝绸要多少本钱,就单论这一千多担茶叶所需的本钱,恐怕我大秦能一下拿的出来的也屈指可数吧?”
“那如果暂时不用出本钱呢?如果那些虚假的商号就是本地官员弄出来的呢?毕竟征收茶引的税官要征收一定数额的税金熔炼成官银,再统一上缴到国库。所以临安府的官员,只要跟税官那边通通气、给些好处,让税官照常记账,到了约定的时间,再把税银补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