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香当真如此有效,那么想必用它来控制旁人,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柳执初看看旁边的包厢,背后微微发凉。
她原本以为,大俞朝的这些官员都是人面兽心,这才会弃全城百姓的性命于不顾,甚至还说出要抛弃老人性命之类的浑话。
现在看来,恐怕真正混账的人不是他们。而是利用了他们、往这些人脑子里灌输这些冷血观念的人!
可是,这个人到底是谁?柳执初抿唇,心底虽是一片混沌,但隐约有了个奇怪的想法。
她正沉吟着,一旁的赫连瑾忽然轻轻“呃”了一声,似乎很是头痛。
“赫连瑾。”柳执初惊了下,连忙回头看他,“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吧?”
“我……还好。”赫连瑾拧眉,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神色仍然有些惊诧,“我方才,当真说出了和他们一样的那些话?”
柳执初沉默地点了点头,神色也是一言难尽。
赫连瑾一见她的态度,脸色顿时更差。他微微痛苦地哼咛一声,闭上眼睛。
“赫连瑾,你别乱想。”柳执初连忙道,“方才,你是中了这屋子里的迷香,才会如此的。”
“……我知道。平日里,我只觉得这个念头荒谬,从未对它产生过一星半点的认同。”赫连瑾缓缓睁开眼睛,沉声道,“然而,刚才我却对一个从未认同过的想法,几乎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柳执初,这种迷香到底是何物?”
“此物名为乌沉香。”柳执初拧眉,将这香的功效简单介绍了一番。
赫连瑾听得眉头紧皱,神色中的沉思和疑惑越发的多。
柳执初说完,自己也觉得有些迷惑。按理说,这乌沉香既然有这样的奇效,那她也不该逃过才是。可是……为何方才,她却连一点儿要中毒的迹象都没有?
柳执初一时间,不由陷入沉思。赫连瑾看了她一眼,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抬手拍了拍,低喝:“暗卫!”
几个身穿黑衣的暗卫,从墙上隐蔽的角落处翻身下来。来到赫连瑾面前,纷纷单膝跪地:“殿下请吩咐。”
“拿点水,去把隔壁的人泼醒。”赫连瑾抬手将脸上残存的水痕擦拭干净,沉声道,“把那些人送回家去。”
“是,奴才们知道了。”暗卫们齐刷刷地答应一声,起身前往隔壁。
柳执初侧耳听着,听见隔壁传来哗哗的泼水声,还有暗卫们将官员扶起的时候,桌椅等物在地上发出的沉闷声响。
她回过头,皱着眉头看向赫连瑾:“看来,乌沉香便是这件事的解释了。”
“乌沉香,只能解释其一,却不能解释其二。”赫连瑾拧眉,折扇轻轻敲打掌心,“如果说,是乌沉香操纵了这些人的思想,让他们变成现在的样子。那么,我们有没有法子,让他们从乌沉香的状态之中解脱出来?”
柳执初听得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你想让他们摆脱乌沉香的束缚、摆脱这个物竞天择的想法?”
“不错。”赫连瑾颔首,“这些人,都是大俞朝的四梁八柱、股肱之臣。他们的作用,一时间无人可以取代。更何况,他们原本也未必有这样的想法……所以,若是能将他们的想法拨乱反正,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柳执初听得点了点头:“这倒也是。等我回去,便去研究一下乌沉香的解药。”
赫连瑾眸色微暖。他点了点头,道:“好。”
两人起身,下了楼。临走之前,柳执初琢磨了片刻。最终还是将那块乌沉香的香饼放在袖子里,顺下了楼,
来到楼下,柳执初便看见方才那小二惊慌失措、几乎要哭出来的模样。
柳执初挑了挑眉,饶有兴味地停下脚步,问:“小二哥,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是、是姑娘您啊。”店小二看见柳执初,连忙挤出一抹职业化的微笑。只是这笑容挂在他脸上,看上去就像是药汤一样苦涩,“上头、上头出事儿了。就是您隔壁的那间包厢……出大事儿了!”
柳执初弯了弯唇,心下了然。她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金子,丢给小二:“上头出了事,也是上头人的事情。天塌下来自有个高的顶着,你一个小二,不用管那么多。”
说罢,柳执初拉着赫连瑾,大步走出了红袖楼。在他们身后,那店小二低头看看金子,又抬头看看柳执初和赫连瑾的背影。神色又是惊喜,又是疑惑。
离开红袖楼后,两人上了回宫的马车。一路回到宫里,柳执初又拉着赫连瑾诊脉。确定他身体没什么问题、乌沉香在他体内也并未残留之后,才算是彻底放心。
柳执初并未在东宫多待,而是来到宫内的太医院。将自己关进药房之后,便开始闷头钻研乌沉香的解药。
一般来说,在毒物的十步之内,必有解药。只是,这乌沉香来自深海。要想在它旁边找到解药,可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了。
柳执初仔细琢磨了许久,拿出那块顺出红袖楼的乌沉香饼,放在手中不停比对。
她原本指望着脑子里的系统,希望系统能给出一个合适的方案来,将药方直接给她。
然而这一次,系统就像是失灵了一样。任她再怎么心存希望,都没能给出一个合适的药方来。
一时间,柳执初不由有些傻眼。这倒不是因为她本事不够,无法研制出毒物的解药。实在是这乌沉香实在是太过稀罕,就连坐拥仙草药圃的老药鬼,也只是偶尔听说过几次罢了。更别说,是拿出它的解药。
但是,就算这香的解药再难得,该找还是要找。既然系统指望不上,那她也只有自己来了!
柳执初一咬牙,索性自己闷头研究起了解药。但这乌沉香实在是太过复杂,试了许多种解药,却始终都没能成功。
一时间,柳执初有些泄气。她叹了口气,呆呆地坐在原地,没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