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安岚又惊又怒地抬起头,狠狠瞪着柳执初。
柳执初轻笑,唇瓣开合间,吐出气死人不偿命的字句:“你是六皇子的小师妹,我托大也叫你一声师妹好了。师妹你从山上来,或许不知道有句话叫做树大招风。我们六皇子啊,身边可到处都是不顾死活要往他身上扑的、不守妇道的女子呢。先前的侧妃宋绮,和你一样,也是不速之客。不过啊,她可没有你这么自觉。非要等到偷人的事情暴露了,才肯不情不愿地离开呢。”
“你、你拿我跟一个偷人的贱女人比?!”安岚闻言气得不行,胸口不断起伏,“你未免欺人太甚……”
柳执初勾了勾唇,神态不屑。欺人太甚又如何?若不是安岚一个劲想要惹怒她,她又怎么会欺人太甚?
虽然不知道一会儿赫连瑾是否会站在自己这边,不过只要能让安岚不痛快,对她来说就值了!
赫连瑾恰好在这时走进房间,迎面便撞见了安岚眼神含怒、气得浑身发抖的模样,不由挑了挑眉。
“师兄!师兄,你总算是来了。”看见赫连瑾,安岚顿时像是迎来了救星一般,哭着喊着往赫连瑾身上扑,“您不知道,我已经快要被她给欺负死了——”
赫连瑾低头看了安岚一眼,又用询问的眼神投向柳执初。
柳执初冷笑一声,直接扭过头去,连一句话都懒得跟赫连瑾多说。
她可不是会拉下脸来好好解释的人。若是赫连瑾非要相信安岚、不肯相信她,那她也不如算了!
赫连瑾没能从柳执初那边问出什么来。他顿了顿,从柳执初那边挪回视线,问安岚:“怎么回事?”
“师兄,刚才我只是想要进来看看、顺便跟嫂子说几句话而已,谁知道……”
安岚总算是找到了告状的机会,立刻痛哭着,将方才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个遍。当然,她将自己挑衅柳执初的话隐去不提,却在柳执初对她说的话上格外添油加醋了不少。
赫连瑾不动声色地听完,始终面无表情。柳执初冷眼看着他,唇角往上勾了勾,讽刺地等着他的反应。
良久,赫连瑾沉声问:“你当真觉得自己错了?”
“是,是我错了!”安岚可怜巴巴地擦了擦眼泪,开始自我检讨,“是我痴心妄想,不该想着住进师兄家里。恐怕正是因为这个,她才生了气、将我推倒在地的。我……”
“既然你知道自己有错,那就向她道歉好了。”赫连瑾淡淡打断了安岚,“难得你如此明白事理。你去道歉吧,本王在这里看着。”
“……”安岚顿时惊呆了。她张大了嘴巴,目光里充满不敢置信。良久良久,才弱弱地叫了一声,“师兄?”
柳执初也听得呆住了。什么情况,赫连瑾难道不该站在安岚那边,对自己百般质疑么?
赫连瑾狭长的眸子眯了眯,有些不耐地问:“怎么,你听不见本王方才说的话么?还是说,你方才所谓的想要向柳执初道歉,完全就是妄言?”
“我……自然不是。”安岚当然不想给赫连瑾留下不好的印象,咬着牙看向柳执初,“我,我……”她结结巴巴了半天,始终说不出一个究竟。
柳执初挑了挑眉,用看好戏的表情看着安岚。安岚被她盯着看了一会儿,心底越发别扭,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直接捂着脸跑开了。
赫连瑾看着安岚的背影,不由皱了皱眉。柳执初瞥了他一眼,凉凉地勾了勾唇,问他:“怎么了,赫连瑾。看见美人儿掉泪,你心疼了?”
赫连瑾费解地看向柳执初:“你在说什么?”
“我……”柳执初原本想要再讽刺几句。转念想想,又不想表现得对这件事过分在乎,冷冷地道,“没什么。你来我这边,是想干什么的?”
赫连瑾挑眉:“哦?你的意思是,本王非要有事在身,才能过来看你不成?”
“我没这么说过。”柳执初的语气淡淡的,“你师妹刚进府安置,你就来到了我这里。这样做,对你师妹未免有些招待不周吧?”
闻言,赫连瑾唇角的弧度,微不可见地往上扬了扬。他沉吟片刻,解释道:“安岚这次来京城,是为了给她的父亲,也就是本王的师父找药材。师父最近身子不适,元气大伤,需要一些药材你才行。”
柳执初反问:“这件事又和我有什么关系了?”
“没什么关系。”赫连瑾倒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道,“就像我和安岚之间一样,也没什么关系。”
柳执初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复杂。片刻后,她从旁边的斗柜里拿出一瓶药,丢给赫连瑾。
赫连瑾反手接住那瓶药,问:“这是何物?”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只是给你调养身子用的罢了。”柳执初微微皱眉,沉声,“我有点累,想要休息一下。你该走了。”
赫连瑾收起药瓶,深深看了柳执初一眼,转身离开。
柳执初坐到床上,想想刚才的事情,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憋闷。
……
夜幕渐渐降临。柳执初研究了一整天的药物之后,终于疲惫得不行,上床睡觉。午夜时分,忽然一阵风吹进房里。
这种感觉,就像是前几次……柳执初揉了揉眼睛,若有所感地睁眼。果然,璟玉修长高挑的身影站在不远处,正侧眸看着她。
这人拿她的房间当成茶楼酒肆,时不时的就来坐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柳执初连质问璟玉的精气神都没了,皱着眉头坐起来:“你怎么又来了?”
“无他,只是过来看看,你答应我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璟玉淡淡瞥了柳执初一眼,问,“你有心事?”
柳执初反问:“何出此言?”就好像他对她的想法很清楚一样。
“一个人的心情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本座一眼就能看出来。”璟玉在锦墩上坐下,问她,“为何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