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车子停在了医院的门口,他抱着她下车,趁着这空隙,瞥向了一段距离外的那台银色大众。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还真按不住脾性啊,他才回来没多久,就找上来了。
巩眠付找了医生给江沅做了相关的检查,检查过头,医生坦言说她不过低血糖,再加上有些中暑才会晕过去,打些葡萄糖就可以了。
病房内,护士注射完以后就出去了,她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眸,他在旁望着她的脸,心绪繁芜。
他掏出手机,拨了几通电话,吩咐些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的人慢慢开始转醒,江沅睁开双眼,首先印入眼帘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在一瞬间,她有些茫然,刚想用手肘支撑起身子,就听见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躺着。”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这才发现他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此时已经是黄昏了,那余晖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把那天染得一片橘红。
他叠着腿坐在那,手放在了上头,有节奏地轻敲。
“江沅,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两个孩子?”
她垂下眼帘,没有作声。
他抬起手,揉了揉发疼的额头。
“打完针,我送你回去。”
她的手攥紧了身下的被单,到底,只能“嗯”了一句。
离开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老白把他的车开来,她看着那一台黑色pagani难免有些恍惚,他身边的很多东西都没有改变,唯一改变的,只有人。
他打开车门示意她走进去,她犹豫地站在旁边。
“我可以自己回去……”
“你还想倒在路上给别人添麻烦么?”
他仅此一句,就把她给堵得无话可说,她唯有弯下腰,坐进了副驾驶座。
然而,他却并非立即送她回去叶宅。
黑色pgani停在了一间餐厅的门口,江沅微怔,他首先下了车,拽着她就往里头走。
其实,他是知道她的性子的,她现在心里尽在担心着两个孩子的事,就算回到家,她肯定也是不吃饭,既然如此,他就逮住她,亲自盯着她吃。
点的一桌都是她爱吃的菜,她的心有些揪痛,咬着下唇才不让那哽咽上喉。
她也不是不领情,可是吃了几口,她就吃不下去了,当她搁下筷子,男人的眉头即刻蹙了起来。
“继续吃。”
“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给我继续吃。”
他顿了顿,瞥了她一眼。
“我给你两个选择,你自己吃或者我喂你。”
她的睫毛微颤,只能重新拿起筷子形同嚼蜡地吃着,他挽起袖子,把虾子剥干净,然后蘸了酱放到她的碗里。
有他盯着,她好歹吃了半碗饭,之后,她再说吃不下了,他也就没再勉强。
将她送回叶宅的时候,时间还不到九点。
她解开安全带,那句话憋了一路,终究还是说了出口。
“巩眠付,谢谢你。”
他不吭声,只斜睨着她,她耸拉着头,没有发现他眼底的那股炽热。
“我知道你其实不太情愿见到我,但是巩眠付,有一些话,是我在找到孩子以后,想亲口对你说的,你……能空出时间来吗?”
他抿着唇,好半晌才开口。
“可以。”
听到这个答案,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本她就作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如今他答应,虽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但还是令她觉得高兴的。
江沅说了一句“再见”,就打开车走下车。
巩眠付看着她走进屋内,他也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从烟盒里那出一根烟点燃,凑到嘴边吸了一口。
透过后照镜,可以隐约看见那停在角落的一台黑色的轿车,想来,应该是把消息传达了出去吧?
他冷笑,那双眼底尽是阴狠。
江沅在玄关换好鞋子,走到客厅时难免有些恍惚,有那么的一瞬间,她当真有一种错觉,以为两个孩子回来了。
以往的每一次,她下班回来都能听见孩子们的笑声,可如今,却是冷清的一片,静得教人心慌。
她坐在沙发上,拨通了褚昊琛的电话,询问了有关于孩子的消息,然而,还是让人失望的。
她挂断电话以后,靠在沙发阖上了双眼。
在叶宅门口呆了半个钟头以后,他才驱车离开。
黑色pagani才驶出住宅区,他就接到了老白的电话。
听着电话那一头的声音,他棱角有致的唇瓣浅勾,丢下一句“知道了”便把电话挂断了。
开了一段路,他干脆就上了高速。
夜里的高速公路没有多少的车,黑色pagani以差不多一百五的时速在路上飞驰。
车厢内,他有意无意地透过后照镜看着那台紧跟在后头的黑色轿车,眼底的冷意溢出。
过了一会儿,他干脆打着方向盘停了下来,后头的车子见状,连忙踩下刹车,车子因此发出了刺耳的刹车长响。
巩眠付打开车门走下车,走至尾箱的时候驻足,双手往后地撑在了车盖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那被迫停下的黑色轿车。
由于周遭没有人与车,他的声音在这过分静谧的空旷中很是响亮。
“跟了一路,应该很累了吧?大哥。”
最后的两个字他咬音很重,等了一会儿,那后座的车门打开,巩绍元从里头走了下来。
他早该知道,有些事是躲不开面前这男人的双眼,既然如此,他便也不再隐藏。
算起来,这还是睽别一年后的首次碰面。
巩绍元看着他,嘴角冷冷地勾起了一笑。
“真是好久不见了,听说你大难不死,我就过来瞧瞧。”
他倒也算坦白,然而这坦白,却不见得他会愿意接受。
巩眠付也在笑,只是他的笑,却是丝毫都没有到达眼底。
“大哥应该很失望吧?好不容易才想出法子要把我弄死,怎么都没想到,我的命竟然会这么硬。”
闻言,巩绍元仰起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是啊,挺失望的,还以为你会在那一场意外中丧生了才是,没料到你早就安排好了后路。”
他笑声渐止,既然已经撕开脸皮了,有些事,就无须像以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