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眸光很暖,然,丁母却是不住地叹声。
一年前,丁莹莹本该与易珩举行婚礼,怎么都没料到,婚礼当天易珩失踪,之后更是悔婚了,让他们丁家成了笑柄。
而更甚的是,丁莹莹说什么都要把孩子生下来,为此,丁景勋多次动怒,还把她给赶出了门。直至丁莹莹生了,她才找了借口把她给接了回来。
这一年,易珩那边是连半点消息都没有,更是不愿意承认这个孩子,偏生,丁莹莹却是铁了心。
如今,孩子出生都几个月了,孩子的父亲却是连一眼都没有见过。
她不由得在想,往后,丁莹莹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一个未婚妈妈会遭到怎样的目光,她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丁莹莹谁的话都不听,而她,唯有这样继续心疼着女儿。
“莹莹,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将来?”
这样的话题,已经不是丁母第一次提起了。
丁莹莹将女儿紧紧地抱在怀里,刚出生的时候,这个孩子长得皱皱的,经过一段时间,模样是长开了,也越来越像那个男人了。
她经常会不由自主地看着女儿的脸,然后想起那个男人。
“妈,我们能不谈这事么?”
她的嘴边噙笑,只专注地看着女儿。
“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有了这个孩子,我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但是,你就没想过要嫁人吗?”
嫁人吗?
听见这几个字,她抱着孩子的动作一顿,而后,嘴边的笑变得苦涩。
早在与易珩的那段以后,她就不再奢望能够嫁人了,对她来说,易珩以外的人,她不想嫁,因为,那都是将就。
她的这一生,爱定一个人,就是一辈子,说什么都不会改变。
见她不语,丁母还想说些什么,没想,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声响。
她望过去,男人推开门走进来,修长的腿首先迈进,随后,便是一身黑色的手工西服。
巩眠付倚靠在墙边,犹如精心雕刻出的五官透出些许的邪魅。
“舅妈,你就别管她了,这是她自己的人生,她自然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可是就算你这么说……”
丁母又叹了一声,这女儿,她是管不动了,反正就像侄子说的,她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便理应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她起身,面带担忧地望着他。
“眠付,你的身子不会觉得累吧?你别勉强自己,如果实在不舒服,就跟我说,今晚你不露面也是没关系的,反正有丁炀在,他能照料好事情。”
丁炀是丁母的大儿子,也是他的表弟。
他耸了耸肩膀,神色很淡。
“我没事,都一年了,我的身体早就好全了。”
听他这么说,丁母便也稍微放下心来。
有人过来喊她下去处理一些事,她对丁莹莹再叮嘱了几句,而后才离开房间。
他走过去,从他这个角度望过去,可以清楚地看见她怀中女婴的模样。
丁莹莹把女儿哄睡,将她放到了旁边的小床上。
转过身,她看着面前的男人,这会儿也没有旁人,她便直截了当地开口了。
“眠付哥哥,你回来的消息,她……知道吗?”
即便她没有指名道姓,但她所说的到底是谁,他又怎么可能会不明白?
巩眠付斜睨了她一眼,声音很淡。
“我为什么要告诉她?”
听见他的话,丁莹莹的心不由得一沉,其实她还有很多话想说出口,然而这一刻,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垂着眼帘,看着小床上的女儿。
她对江沅,算不上喜欢,也算不上讨厌。
就算她知晓易珩的心中只有一个江沅,但她对她这个人却是怎么都无法厌恶,同样的,她也没办法太过亲近。
她知道江沅跟他的关系,她迟疑了半晌,才低着声嗓开口。
“你不打算让她知道吗?”
他没有回答,只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我的事你别管了,管好你自己就成了。”
他都这样说了,她便也不好继续问下去。
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后,他便走了出去。
楼下隐隐传来热闹的人声,他的步伐微顿,他不是不知道今天的宴会是什么意思,经过了那么多的事,他也认清了。
他靠着墙,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抽了一口。
另一边,那一台车子停在了丁家院子。
江沅打开副驾驶座走下来,刚才过来之前,褚昊琛已然带她去换了一身衣服。
她抬起头环视了一周,今个儿来的人很多,那些车几乎把丁家的前院都挤满了。
褚昊琛走到她这边来,眉宇间尽带着对她的担忧。
她强迫自己勾起一笑。
“你别担心我,我很好。”
这样的话,在一年前她也曾经说过,他自是知道这是她的逞强,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拆穿。
两人并肩走了进去,偌大的大厅灯火辉煌,放目望过去,大多数都是一些千金大小姐。
她垂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看来,果真就如同褚昊琛所说的那样。
看了一圈,她都没能看到巩眠付的人,褚昊琛的目光投驻在某个方向,她回过神来,便也看见了一个年轻男人往这边走了过来。
丁炀抬步走了过来,他与褚昊琛是相识的,今个儿的宴会褚家也在邀请名单上,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见了身边的江沅。
“这是你的女伴?”
褚昊琛把江沅拉到身边来。
“我堂妹,江沅。”
这些年来,丁炀一直都跟着父亲丁景勋呆在部队里,因此,也是在不久前才听闻了褚家把当年被拐走的孩子给找了回来。
丁炀连声惊叹,在他身后,走过来的丁母瞥见她时,脸色微变。
她是认得江沅的,但毕竟在这样的场合下,她也不好当面发作,面部的表情只是带着几分僵硬。
热络了几句,临走前,丁母别有深意地望向了江沅,丢下了一句话。
“今晚是为我侄子选妻的日子,希望江小姐就当好一个客人,不要坏了我侄子的好事。”
其实,也不能怪她对江沅有成见,当年巩眠付出事,江沅就搬出了澳园,之后的一年更是连半点消息都没有,对巩眠付更是丝毫都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