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疑惑地接过卡片,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卡片上头的律师事务所的名字有点眼熟,但是一时之间却又记不起到底是在哪里听说过。
她没有吭声,那边,赵亦继续开口往下说。
“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江小姐,由于事情有些急,所以鄙人便擅作主张留在这里等江小姐回来。我是艾虹小姐的委托律师,艾女士委托敝人寻找江小姐,而艾虹女士就是江小姐的外婆……”
这赵亦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让江沅吃惊不已。特别是在他说到“外婆”两个字的时候,她脸上的讶然表露无遗。
“你说什么?我的……外婆?”
“是的。”
赵亦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艾女士委托鄙人寻找江小姐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最近好不容易知道江小姐就在安城,最后经过确定,江小姐确实是艾虹的二女儿所生,也就是艾虹女士的外孙女。”
乍闻这个消息,江沅有些恍惚,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这个男人,怎么都想不到她的外婆竟然一直都在寻找她的踪迹。
这……怎么可能?
原来,她的外婆叫作艾虹……
那么,她是否有表兄表弟?
她是否还有舅舅姨姨?
她抿紧菱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抬起头看他。
“她……为什么要找我?”
赵亦似是早就料定她会这么问,将准备好的说词全盘托出。
“艾女士极为挂念你,但由于当时艾女士与你母亲之间有过一番激烈的争吵,所以母女间存在着芥蒂,那事以后,艾女士后悔不已,许是现在年纪大了,愈发地挂念她的外孙女——也就是江小姐你,便委托鄙人找寻你的踪迹。那时候你的母亲并没有告知孩子的父亲是谁,艾女士只知道她有一个外孙女,这才导致直至今天才找到你。”
这一席话,让江沅好一阵子都回不过神来。她看着对面的男人,仔细地回味着他方才的话。
他说,事情也并非如她所想的那般,外婆一直以来都很挂念她,想要找到她可是奈何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哪里,几经转折才终于在二十二年后找到她?
江沅道不出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既苦又酸,却带着轻微的苦尽甘来。她抗拒她的外婆,以为外婆不待见她和母亲,但是,原来她的外婆并不曾放弃找寻她,甚至于……一直都是爱她的?
这样一个发现,让她的眼眶忍不住有些泛红。她忍住哽咽,咬着下唇脸色复杂。
赵亦似是发现了她的情绪,面无表情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喜色。
“江小姐,艾女士很希望可以看见你。”
她敛去复杂,抬眸看着他。
“她……现在在哪里?”
赵亦等的就是她这么的一句,她这一句话就代表着他此行并没有白费。
他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了浅浅的弧度。
“艾女士由于身体不适,现在仍在s市。不过,你的大表哥,罗先生现在就在安城的酒店里。如果江小姐明日有空,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
她的……大表哥?
这些突然涌现陌生词汇,让她有些恍惚,在心底念着这些并不算熟悉的称呼,她沉默了一下,才迟疑地开口。
“见面吗?”
她仍有几分不确定,对于那些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她是既期待又害怕。这种莫名的情绪一再地困扰着她,让她变得有些犹豫不决,始终下不了定论。
赵亦想了一会儿,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便捺下性子提出建议。
“我知道这一时之间得到这样的消息,江小姐仍需要时间来消化。这样吧,倘若江小姐想要跟你的大表哥,也就是罗先生见上一面,那就请你联系我。这段期间鄙人都会在安城,欢迎江小姐随时给我电话。”
他说完这番话就站起身来,态度恭敬地朝她点了点头。
“没有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告退了。”
旁边的佣人听得一愣愣的,此时看见赵亦要走,她连忙回过神来,引着赵亦走向门口,送他离开澳园。
随即,偌大的客厅就只剩下江沅一人,她的手里仍然拿着赵亦给的那张名片,表情有些呆滞。
今天注定是一个让人震惊的日子。
江沅没有办法消化这惊人的两则消息,脑子里只剩下一片混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佣人送完客人回来,见到的就是她呆坐在沙发上的模样。
其实,别说是江沅了,就连她也难以消化这突然而来的消息。
二十二年未曾谋面的亲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以认亲的姿态让委托律师说出那一番感人肺腑的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桩事好像有那里不对劲。
江沅自然察觉不出,对她来说得知外婆的消息极为震撼,她坐在沙发想了好一会儿,却始终想不出个结果来。
那个委托律师赵亦临走前说,倘若要跟她的表哥见面的话,可以联系他。
她的……表哥。
含着这种复杂的情绪,她便一直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直至屋外夜幕降临,直至巩眠付下班回来。
普一进门,他就发现了江沅,他先是疑惑地蹙起了好看的剑眉,随后迈着长腿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抽起了她手里拿着不放的名片。
他看着名片上的名字,眉头不自觉地越蹙越紧。
半晌,他将名片丢在桌子上,坐到了她的旁边,大手拉扯着领带,干脆利索地将领带拿了下来。
“今天谁来过了?就这赵亦?是谁来的?”
巩眠付向来是一个不爱转弯抹角的人,理所当然直讳地问道。
其实,早在他抽掉她手里的名片的时候,江沅就发现他回来了。她看着屋外的夜,由于长时间没有开口的嗓音有些嘶哑,却丝毫不阻碍她的说话。
“那是一个委托律师。”
她只淡然地说出这么一句,便再无下文。
男人斜睨了她一眼,靠着沙发的椅背放松身体的神经,等待着她下轮的开口。
果不其然,她扭过头来,脸上的神色有些隐晦难辨。
“巩眠付,问你一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