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车库里开出常开的那台车,向着夜总会而去,助理在夜总会前等着他,随后,他们一起走进了夜总会。
包厢内,门板将大厅的重金属音乐彻底隔绝,也不知道谁点了一首歌,细听之下,竟然是丁当的那一首“猜不透”。
他隐约有些恍惚,曾经,这首歌刚出来的时候江沅是经常哼唱着,他在她身边,久而久之自己也就会唱了。
只是几年过去了,再次听来,竟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唏嘘。
要商讨的事不过是简单说一说,来这种地方,自然不可能是单纯的聊天那么简单的。
妈妈桑推开门,将几个年轻女人带了进来,他抬起头一看,这些女人化着浓妆,然而,那妆容却怎么都遮盖不住骨子里的学生气。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些大学生不顾学业为了赚钱无所不用,而来钱最快的,无非就是夜总会这种地方了。
易珩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放到嘴边狠抽了一口。
对于这种事,他向来都是不喜的,因此,当其中一个女人朝他这边走过来的时候,他摆了摆手,那女人一怔,识趣地往旁边走去。
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白色的烟圈氤氲住眼前的视线。
他眯了黑眸,薄唇紧抿,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欢笑声不断,几乎要掩盖住了那首熟悉的歌。
他阖了阖眼,将烟涅拧灭在烟灰缸里,拿起那半指高的杯子,将那里头的酒液一饮而尽。
该有的应酬,他不会逃避,但是,办妥以后,他也不会久留,他不喜欢这种地方,也做不到像那么那样沾花惹草,所以,他待了一会儿,就寻思着离开。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包厢的门再次被人从外往内地推开。
他下意识地抬眸望过去,这一次,进来的是一个年纪跟他相仿的年轻男人。
他眉宇间倒是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一时之间却又说不出来,唯一确定的是,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易珩蹙起了眉头,没想,这个男人走进来以后,竟然转眸望向了他这边。
随后,淡淡的男声在包厢里响彻。
“哟,这不是易先生吗?真是难得,竟会在这里碰见你。”
说着,他就走了过来,在他的身侧坐下。
易珩的眉头越蹙越紧,眼里带着疑惑。
“你是?”
年轻男人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双腿叠起,双手撑在了身后。
“那一次在你宴会上,我们见过。”
他说的这话不假,只不过,那一次是匆匆一别,若是换着其他人,他是肯定一点印象都不会有,偏偏,这个易珩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而他之所以出现在这个包厢里,也是蓄意的。
易珩不吱声,他扫了一眼旁边的几人,随后,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我姓陆,陆晔。”
直到听说了他的名字,易珩才总算是记起他是谁来。
他是怎么都想不到,他竟然就是陆雅的哥哥,陆晔。
不得不说,那天晚上他的宴会,陆家一家都来了,自然也就包括陆雅和这个陆晔,可是,他是怎么都没有料到陆晔会记住了他,甚至来出现在这个地方。
是偶遇吗?还是说,他是因为陆雅的那些事故意找上他?
易珩自然不可能傻到主动将他和陆雅的那些事提起来,他主动给他倒了一杯酒,表情很淡。
“还真有缘,没想会在这里见到你。”
“是啊,真是有缘。”
陆晔笑着说道,他也不拘谨,拿起他给他倒的那杯酒,凑到嘴边就浅酌了一口。
“其实起初我也不知道你在这,是刚上厕所,路过走廊的时候听那妈妈桑提起,才知道的,就想着过来跟你打声招呼。”
易珩笑了笑,他拿着酒杯跟他碰杯,喝了几杯,陆晔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对着他开口。
“那天回去以后,我爸妈跟我说,你母亲似乎很钟意我妹妹陆雅,想要撮合你们,不过依我看,这种事还是得顺其自然的,毕竟介绍这种事,早就过时了,现在的人不需要别人给介绍对象了。”
他说了这么一番话,就没再继续说下去,反倒是转移了话题开始聊些别的。
易珩的眉头蹙起,总觉得好像有些什么,可是速度太快了,他又没来得及抓住。
两人聊了一会儿,陆晔就起身告辞了,看上去似乎当真只是听说他在这边,然后过来跟他聚一聚罢了。
可易珩却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毕竟,他跟陆晔的交情还没那么深。
不过这事他很快就抛之脑后了,在包厢里又待了一会儿,他便回去了。
其实这些事他压根就没怎么放在心里,以为自己只要端正态度,不管是陆雅还是俞歆,都能明白他。
但是怎么都没想到,之后竟然会发生意外。
没过几天,俞歆半夜突然昏倒,紧急送到了医院,这一查,才知道俞歆的脑子里竟然长了一颗肿瘤。
这样的事,当真是打得他措手不及。
他是真的将俞歆当作自己的母亲,可以说,不管怎么样,俞歆现在都是他唯一的亲人。
如今,所有人都告诉他,俞歆的脑子里长了一颗瘤,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成恶性,甚至是将她带走,这种事,让他怎么承受?
他是孤独的,他是无依的,他只有他一个人,所以,当他有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以后,他是由衷的感觉到高兴,谁都没想到,这高兴没多久,就要逼着他面临那样的一个局面。
当这样的事情从他口中听说,江沅难免有些仲怔。
她是懂他的,自然也清楚他这一刻的心情,其实如果可以,她是不愿与他多加接触的,只是这一次,他是拜托曾晓晓把她约出来,她来到看到他,才终于明白过来。
“我妈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是偏恶性的,也就是还没完全演变成恶性,可是,由于太靠近神经了,手术的话会很危险。”
听见他的话后,江沅的神色不禁沉了下来。
“那怎么办?若是太靠近神经的话,这手术不好做,因为有太多的未知性了,而且,也会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