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没再说下去,但那个意思,他又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
易珩抿着唇,从今晚她的热络来看,他就隐约猜到母亲究竟在想些什么了,若是面对陆雅,他还能明白地拒绝,但是面对俞歆,他却不能这么做。
所以然,他便选择了拖延。
“妈,我跟她只见过一两次面,也算不上熟悉,过日子可是大事,这种事马虎不得,更何况,陆雅还那么年轻,她只有二十岁,正是如花年华,你就确定她会看得上我?”
闻言,俞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说什么呢?我儿子哪里不好哪里不优秀了?她怎么可能会嫌弃你?”
“你是我妈,当然觉得我哪里都好哪里都优秀,换着是其他的母亲,就算自个儿儿子再怎么不成器,都觉得比别家孩子要好得多,根本就无法相比。”
她张了张嘴,竟是无话反驳。
“但是这对陆雅来说不一样,人家一个小姑娘的,出身名门,性格好,脾气也不娇纵,难道还怕没有人追求吗?”
她缄默了一会儿,“可你们还是挺有缘分的,这一次,她的车出毛病了,你不是凑巧碰到她,还送了她一程么?”
易珩微蹙眉头,叹了一口气。
“妈,这种事急不来,既然你都说我跟她有缘分了,那就随缘吧!”
似乎,也就只能这样了,儿子也大了,很多事情都不由她,再说了,就如同他所言的那般,过日子是大事,她不像有些人,婚姻要讲求什么门当户对,她根本就不看重这一些,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是比自己儿子的幸福要来得重要了。
她也不会勉强他跟陆雅在一起,虽然,她的确很喜欢那个丫头,或许,就只能像他说的那样,一切随缘吧!
如果她儿子和陆雅是有缘分的,那么,迟早都会在一起的,也用不着她在这干着急。
如此想着,她便想通了,朝着他点了点头。
“好好好,都听你的,随缘吧!妈今天有些累了,就睡去了,你也别太晚,别整天忙着工作,也要注意休息,知道吗?”
她好生交代以后,就起身上了楼,易珩坐在那里,看着母亲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弯处,良久后,才收回了目光。
……
这一天江沅出院的时候,是老白亲自来接的。
车窗外,风景线快速的倒退,她失神的看着,思绪繁芜。
趁着等红绿灯的空隙,老白斜睨了她一眼,似乎是在迟疑着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本以为她没有发现,有一些话正欲说出来,没想,她却抢在了他的前头。
“你又想帮他说话了吗?”
老白张了张嘴,面色有些不自在。
“三少奶奶,我……我没有……我只是……只是……”
挣扎了下,他决定狠下心来。
“三少奶奶,你真的不能怪巩爷的,巩爷在看到那一段视频后简直就是震怒,然后就跑到了医院去……”
然而,她听出了其中的端倪。
“视频?什么视频?”
这件事,看样子巩眠付并没有对她提起,不过这也难怪,当时巩眠付那样的生气,怎么可能会跟她说起那一些?
其实如今仔细想想,这整件事上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恐怕就是那个温曼双了。
“那一天巩爷刚忙完回到南楼,没见到你,然后大门的门卫就来说有人找过来了……这过去一看,来的人竟然是温小姐。”
温小姐?温曼双?
江沅难免有些讶然,她微微蹙起了眉头。
前方绿灯亮起,老白忙不迭重新踩下油门,一边开车一边说。
“温小姐带来了一段视频,那段视频里,是你昏迷的状态下,被抱着在走廊上的样子……”
老白说得尤为的详细,深怕会遗漏了什么。
她越往下听,心便越是往下沉。
在这之前,她想过无数次为什么巩眠付会出现在病房内,那个男人总不至于在她的身上装了gps吧?如今看来,还真是多亏了那个温曼双了。
明明之前的事,好不容易放过了她,却怎么都没想到,这又突然冒出来作妖。
老白又看了她一眼,见她是终于听进去了,忍不住又继续往下说。
“三少奶奶,如果换着是你,看到类似的视频,大概也会特别生气吧?再说了,巩爷确实也没对你怎么……”
江沅瞥了他一眼,声音极冷。
“他还没对我做什么吗?他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我关起来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你帮我说话?”
闻言,老白只好闭上了嘴巴。
看样子,对于巩眠付的事,她仍是在盛怒当中,他便也不好再继续多说。
眼看着巩家就在不远处,老白突然想起了什么。
“三少奶奶,明天就是江老先生的葬礼了,你要参加吗?”
江成和的葬礼吗?
江沅沉默了下来,这些天里,有关于江家的消息不少,她自然也知道吕静已然把葬礼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就连墓园亦是。
要出席吗?
说实在的,她肯定是想出席的,她在江家生活了二十年之久,这二十年里,哪怕她和江成和并没有血缘关系,但不得不说,她确确实实是把江成和当成了自己的父亲一样对待的,自然而然,葬礼是必定想出席的。
然而,她又想到了吕静和秦慕思。
她至今仍然记得,之前她无意间听到的有关于秦慕思跟那个陌生女人之间的交谈,即便是现在,她依旧怀疑江成和的死跟秦慕思有关,偏偏,她却拿不出半点的证据来。
这一点,不禁让她觉得沮丧。
在这之前,巩眠付曾经答应过她会帮她调查,可中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和巩眠付还在闹着别扭,她也不可能主动跟巩眠付提起这事。
看来,她只能指望自己了。
如今江成和即将下葬,倘若事情真的与秦慕思有关,那江成和便成了死不瞑目了,而她也会愧疚,认为自己一点用处都没有。
老白又唤了她一声,她放在腿上的手慢慢攥紧,撇过脸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