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止是我的妈妈,那也是你的老婆啊!她跟了你二十年,为你生儿育女,可是你是怎么对她的?”
良久以后,秦文山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那是她的错,是她无视了我,如果她有……”
“她不愿意给你钱,就是等于无视你了吗?就是等于那是她的错了吗?”
江沅是再也无法忍受,倏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喜欢去赌,那是你自己的事,可你凭什么问妈要钱?她不给你你就打她?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每个人都必须满足你的欲念吗?”
秦文山怒不可遏,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前来忤逆他。
他好几次想要冲过来,却始终被那两个警察给拦住。
“你凭什么在这对我指手划脚的?你又以为你是谁?”
他的面容因为怒火而扭曲得狰狞,直接就推开了那两个警察冲到了她的面前来,甚至扬起手就想给她一巴掌。
然而,他的巴掌还没落下,就被人在半空中挡住。
秦文山看着这个挡在女儿面前的男人,脸色僵了僵。
巩眠付的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那双黑眸一眯,溢出了丝丝的冷意。
“你敢当着我的面对她动手?”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狠意,他生平是最看不起那些会对女人家暴的男人了,偏偏,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如此。
更甚的是,还企图对他的人动手。
这样的事情,几乎可以说是已经触及他的底线了。
秦文山想要挣开,可他是始终不肯放开手,还渐渐开始使劲,秦文山倒吸了一口气,面容瞬间变得煞白。
即便到了这个地步,他的嘴巴仍是丝毫不饶人。
“你不过是我女儿的老公而已,我在教训我的女儿,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少在这插一脚!”
听见他的话,男人那双像猎豹一样的眸子,变得越发深沉危险,他的嘴巴紧抿起,周身弥漫出萧杀的冷寂,仿佛能将空气冻结起来一般。
老白适时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巩眠付斜睨了他眼,才终于把他给放开。
放开之后,秦文山一个收势不及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都摔倒在了地上,很是狼狈。
他垂下眼帘,以俯视的姿态看着他。
“江沅嫁给了我,就是我巩家的人,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就算你不想让我管,我也要管,而且还是非管不可!”
顷刻之间,秦文山的面色丕变。
巩眠付不想再继续留在这个地方,牵起她的手就想往外走。
江沅迈了几步,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着他。
“你过去对妈做的事,还有你在外面做的事,我通通都知道,这次你被逮了进来,就在里面好好反思一下。”
说完之后,她便跟着男人一起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刚出了警察局,就看到不远处有一大一小两抹身影,她抬起头望过去,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她隐约记得,自己似乎是从罗萍手机的相册里见过。
他发现了,疑惑的瞅着她。
“怎么了?”
直到那两抹身影进了警察局,江沅才扯了扯唇角。
“走吧。”
两人上了车,警察局在倒后镜内越来越远,一个拐弯,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江沅阖上双眼,始终觉得胸口闷得厉害。
“你猜我刚刚看到谁了?”
“你看到谁了?”
“我爸在外面的女人和孩子。”
她顿了顿,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的街景。
“巩眠付,我没有办法原谅他,我也没有办法当着他的面喊他一声爸爸,记得一开始我不得不回到秦家的时候,他在我的面前装的一副慈父的样子,我还一度信以为真,直到时间久了我才发现,有一些人,他的性子本来就是那样的话,那就一辈子都只会是那样,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就譬如,秦文山。
她曾经天真的想,如果秦文山能够改变,那该有多好?所以,当时她从罗萍的口中听说秦文山已经好久没去赌了,她是真的感到高兴,可到了后来的后来她才知道,只不过有很多的事情,罗萍都没有告诉她罢了。
那一天,当她看到罗萍满身的伤,她是愤怒到了极点,甚至无法理解为什么罗萍要忍耐下去。
更何况,罗萍还知道秦文山在外面有了另一个家,有了一个孩子。
秦文山似乎并不忌讳被她知道那些事,好几次带着那个女人出现在人前,而秦文山不晓得的是,罗萍曾经远远看到过。
她就是看了罗萍手机的相册才对那个女人有了印象,那个女人大概四十多岁吧,也不算年轻,也不知道跟在秦文山身边到底图什么。
巩眠付不说话,只是将宽厚的手掌覆盖在她的手背上。
她感受着皮肤间的热度,声音很轻。
“巩眠付,如果哪一天你有了别人,千万不要告诉我,我受不了这种事。”
男人是怎么都没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么的一番话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眸光慢慢变得浓重了起来,在那眼底深处,隐约有什么在快速闪过,只是那速度太快,让人根本无法捕捉住。
他听见,自己在问着。
“我要是有了别人,你会怎么样?”
这话一出,他就不由得绷紧了面部神经,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彷如在等待着什么。
江沅没有发现,她只垂眸望着两人交叠的手,嘴巴一张一合。
“我想,我大概会选择转身离开吧?”
“为什么?”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在说出这话的时候语速极快,甚至带着几分急切。
“你难道不想试着挽回吗?”
她摇头,偏着脑袋注视着窗外的街景。
“我一直坚信着,属于我的永远都在,不属于我的我再怎么努力都留不住。我不是不想试着挽回,只是若是有一天你有了别人,就代表着你不属于我,不属于我的东西紧握在手里只会弄疼自己,所以,到了那个时候不用你赶我走,我自己就会走。”
巩眠付的薄唇直接就抿成了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