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睡,我到外面把东西收拾一下。”
说着,她便走出了主卧,到饭厅把碗筷收一收。
她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睁开眼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当她再次走进来的时候才重新闭上了眼。
江沅拿了衣服到浴室洗澡,洗好出来便躺在了巩眠付的旁边,半晌,便睡熟了。
主卧里,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男人没有睡,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时针慢慢地移动,当转到凌晨后的一点时,身旁的她突然翻了个身,随后,掀开被子下床。
“你要去哪里?”
突然出现的男声,将她的瞌睡虫全部趋赶得一干二净。
下床的动作猛地一顿,她揉了揉眼睛,满脸疑惑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双眼的他。
“你怎么醒了?我吵到你了吗?”
“你要去哪里?”
他再次重复着同样的话,声音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嘶哑低沉。
江沅一愣,下意识地开口回道:“我渴了,想到楼下去喝杯水。”
“渴了?”
他冷冷地笑着,缓慢地坐起身来,透过昏暗的光线,她隐约可以在他脸上发现那阴鸷戾气。
“江沅,你这是赶着去见旧情·人吧?”
她瞪大了眼,诧异地瞅着他。
“巩眠付,你发什么神经啊?这大半夜的,我去见什么旧情·人啊?”
“发神经?”
他冷笑,下床走到一旁,将她的手机拿在手里,而后往她身上狠狠丢去。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这个人到底是谁。”
江沅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现有一通安然的未接来电,而且,短信箱里还有安然的一条短信。
“江沅,你睡了吗?我打你电话没接,所以就给你发信息了。还记得我今天跟你提过的事情吗?我说,我有事想在今天跟你说。江沅,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当初的美好?这么多年过去了,从出国到回国,我以为我已经放下了,可直到再见你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还是喜欢着你。我在我们旧时的小湖边等你来,这一次,我有大把的时间,我会在这里等你,一直等到你来为止。安然”
她越往下看,便越是心惊。
再看看信息到达的时间,正是巩眠付洗澡出来的时候。
也就是说,他早就看见这条信息了。
她没有想到,安然今天想要跟她说的事情竟然就是这事。
她更没想到的是,安然的心里对她抱着的会是这样的心情。
拿着手机,她第一次感到无措。
房间内很安静,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楚听见。
她的脸刷白,连忙将手机丢在一边,抬头向面前的这个男人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不是那样那是怎样?”
他的脸色紧绷,那双深邃的黑眸盈满了惊天怒火。
“你敢说,你不认识他?还是说,这是他在自作多情?”
她皱紧了眉头,小手抚上了他的手臂。
“他……他是我的初中同学,我跟他之间是清白的,你相信我……”
“相信你?”他冷笑,“难道你没有跟他说你已经结婚了吗?还是说,你在外面都在和别人说你仍是单身?江沅,你想做什么?想在摆脱我以后好找到下一春吗?”
她低下了头。
“我没有……他……他上个月才刚从国外回来,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前天晚上我就想告诉他了,可是……”
“前天?”
他手臂上的青筋毕露,声音暗哑。
“原来,你跟他前天就在一起了。是什么时候?是我前脚离开专卖店,你后脚就迫不及待地去私会他了吗?江沅,你把我当作了什么?你把我对你的好又置于何地?我说过,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还是说,你从来都没有打算留在这里?你早就打算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对不对?”
他用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隐晦目光看着她,那里头的深邃,是她无法看清的。
眼前的这个男人,对她来说是一个谜,从相遇到现在,她都依然没有弄懂他。
一时之间,她竟失去了与他对视的勇气。
“在你心里,我这段日子以来对你的好,算什么?”
简单不过的询问,却似乎能狠狠地剥夺掉她所有的呼吸。
她的喉咙就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样,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的不语,让他忍不住狂肆地大笑起来。
凌晨一点的时间,本是万籁皆静的,却因为他的笑声,染上了几分比夜还冷的蚀骨寒意。
心,浮上了强烈的不安。
她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悄然地握成了拳头,她不敢看他,只低低地垂着头,不发一言。
笑声赫止,他粗嘎着声音开口。
“不说话吗?那我就帮你说吧!一开始,你就不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的,对你来说,跟我的婚姻不过是为了巩固你在江家的位置,你没有其它的选择,你只能选择跟我结婚,你嘴上说着有多喜欢我,不过是在戏弄我罢了,这么久以来,你一直在找机会想要离开我,而如今,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她的身体,因为他这么的一席话而微微颤抖。
在他的心里,就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她的脸很白,甚至白得出奇。
男人上前,伸手掐住她的颌骨,唇角微勾,带出了一抹嗜血的笑。
“江沅啊江沅,现在的你,是迫不及待想要离开我了吧?”
她仰着头,盈满眼泪的双眸红肿,干裂的菱唇微张。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这是一个误会……”
“误会?这条短信里面说得那么清楚,你跟我说误会?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他一步一步地逼近,她下意识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直到被他逼到无路可退。
她看着他,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混沌的脑子,因为他的话而瞬间理清!
他的眼,直直地望进她的眼里,那双异常深邃的黑眸,有的只是冰冷,再无她之前险些沉·沦的温柔。
“我以为,你跟别人是不一样的,可是到头来我才知道,我错了,错得彻底,你跟那些人还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