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寒看向宗越，那隐忍的目子泛着寒光：“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明知道宗越是我的人。”
“一个奴才，冲撞了我，我不杀他已经是仁慈。”顾纯荣整了整衣袖，挑眉：“二弟，看来你不单单治军不严，连身边的人都管不好。”
“你们在吵什么？”
两人听到声音齐齐后退一步恭顺的行礼：“义父。”
顾和撇了一眼宗越，蹙眉，这个人他有点印象，经常跟在老二身边：“怎么回事。”
顾纯荣开口：“义父，这奴才冲撞了我，儿子教训一二，二弟心疼了。”
顾秋寒此时才上前扶起宗越，他本就身体柔弱，若不是轻功好有些底子，刚才那一甩估计早死了。
“噗……”
“宗越？”顾秋寒惊呼，只见对方一口鲜血喷在地上，点点血色在月光的照射下异常刺眼。
顾和剑眉紧皱，背后的手紧了紧：“老大，这奴才必定是二老的人，就算他冲撞了你，你告诉老二他定不会偏袒，你又何必下次狠手。”
顾纯荣感觉到对方不悦，没了刚才的气势：“义父教训的是，是儿子考虑不周。”
“你们二人是我的走膀右臂，我不想因为一些小事产生嫌隙，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若出了什么岔子别怪我翻脸无情。”
“义父教训的是，儿子记住了。”
顾秋寒扶着摇摇欲坠的宗越，心疼不已：“义父，宗越从小便跟着我身边，您是知道的，他什么性子儿子在清楚不过，大哥就是看我不顺眼，便把气撒在宗越身上，这是打叫我难看。”
“义父，我还是回军营为好，省的大哥见了碍眼。”
顾秋寒从未如此委屈过，一时间让顾纯荣傻了眼，这……
顾和的目子沉了沉：“老大，道歉。”
“义父？他只是个奴才？”顾秋寒不服。
“难道你想把事情闹大，当真如你所说，他冲撞了你？”顾和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那尖锐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扫了过来。
跟在顾和身边这么久，顾纯荣知道义父动怒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日后还会遇到，他压下心中的怒火转身行礼：“刚才是我太莽撞，请二弟见谅。”
“大哥找错人了，宗越在这。”
顾纯荣紧了紧身侧的手，再次开口：“宗越，今日完全是个误会，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原来，我院中有上好的上药，一会我命人送过去。”
“不用了，大哥日后还需谨慎，必定以二十又二，如此莽撞说出去不好听。”顾秋寒转头：“义父，宗越受了伤，儿子先带他去看大夫。”
“恩。”顾和点点头。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顾纯荣跪地：“义父”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好无事生非特别是老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老二手里握着顾家军，你不服气，觉得凭什么是他。”
“可你想过没有，论武功你不如他，论谋略你更是输一筹，这些年若不是跟在我身边，才有今日的成绩。”
顾和睥睨这身下之人：“你既然不服气，就拿出真本事，我是爱才之人，只要你有本事，别说是顾家军，就是东厂厂公也不是问题。”
他慢慢俯身，那阴柔的手轻轻挑起对方的下巴，轻哼一声：“你有吗？”
“义父请放心，儿子自知蠢笨，唯有效忠义父一条谨记于心。”顾纯荣俯身磕头，低垂的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顾和缓了口气：“起来吧。”
“谢义父。”顾纯荣起身躬背站在一侧。
“算你聪明，只要有我在便不会委屈了你，若是你背叛我？”顾和微眯着阴狠的目子：“你知道后果。”
“儿子不敢。”
“不敢最好。”
……
顾秋寒扶着宗越走出书房，便一把抱起对方。
“公子使不得。”宗越惊呼。
“有什么使不得，抱好了，若是在摔下来，我可不负责。”顾秋寒绷着脸。
宗越欲言又止，最终莞尔一笑：“谢谢公子。”
想到当初顾秋寒救他的时候他才五岁，因为家里闹饥荒，又和家人失散，一个人在破庙中哭。
当时顾秋寒也才八岁，却一副老气横秋，看着他哭一句话也不说，最后上前拉着他回了顾府，这一晃就是十年。
这十年，顾秋寒教他武功，更是不惜花重金聘请武林高手教他轻功。在他印象中，只要是他想要的，顾秋寒都会满足他。
在宗越心中，顾秋寒即使大哥又是主子。
为了日后能帮到他，宗越不但习武，还学了医术，好在黄天不负有心人，武功和医术都学有所成，他只希望能待在顾秋寒身边，哪怕是端茶倒水也心甘。
可这点小心愿，也不成。
顾秋寒不知找过多少理由赶他走，宗越心里明白，他是为他好。
顾府是一个黑洞，一旦沾染便再无出头之日。顾秋寒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逃出顾和的手掌，却不忍宗越跟着总受苦。
想方设法把他保护起来。
宗越心疼他，平日了深居简出从来不惹事，可今日说来也巧，本来他在院子里休息，听下人说二少爷回来了，便想着去书房门口接他，却不想遇到了顾纯荣那个人渣。
他有些内疚：“公子，我是不是很没用。”
“恩，你是没用，而且脑子还不好使。”顾秋寒哼了一声：“人家都动手了，你还想那么多，这么多年的武功算是白练了。”
“我不是怕……”
“怕暴露你的功夫？”顾秋寒打断对方的话，见宗越点了点头，他叹了口气：“现在不必以往，义父对我委以重任，就算知道你会武功，也不会为难与我。”
宗越道：“那这次他找你做什么？”
顾秋寒不说话，抱着宗越进了屋，轻轻的放在床上，转身从朱红色的盒子拿出一个白玉的瓶子，从里面倒出一粒棕色的药丸，递给对方，见他吃了才开口道：“宇文家的旁支，也就是宇文席的堂哥宇文恒，现在在户部任侍郎一职，义父要宇文家。”
宗越蹙眉，嘴角扯了扯，转眸扫了一眼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