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看纪元琅吞吞吐吐,姜涞就知道他有话要说,并且是很纠结的事情,像他这么直白的人,突然这么犹豫,心里肯定是有事情。怪不得自己回来之后整个人画风突变,看来真相马上就出来了。
“你今晚说的话我……”
本来想一口气说出来,可是纪元琅突然开始担心,万一吓跑了姜涞这只可怜的小兔子怎么办,如果让她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不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到的事情。
“我……”想到这儿,纪元琅又开始犹豫到底说不说。
“你啥啊你,倒是说啊。”看他犹豫,姜涞到也不着急,坐在床上悠闲地游荡着双腿。
“我想说,你吃饱了吗。”
最终冒出这么一句,纪元琅也是服气自己了,没办法,他真的有点担心,毕竟姜涞一直都瞒着自己,可能也是哭的对不起自己,如果现在发生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或许她会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跑开也说不准,还是算了,咱们来日方长。
“呃,饱了吧,总之现在不饿,那个,你困么,睡吧。”实在没想到纪元琅吞吞吐吐半天居然憋出这么一句话,真是有够出乎意料,他是吃饱了撑的吧。
“啊啊困,睡,你就在这里睡吧,我让他们再拿个垫子来。”说着纪元琅就要出去叫人,被姜涞一把拽住。
“搞什么?半夜三更的,睡吧睡吧,我不嫌弃这床硬,赶紧睡吧困死了。”
“好的好的。”
实在是摸不准纪元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姜涞只觉得这人态度突然对自己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躺在床上,纵使是背着身子,还是能感受到那人对着自己的赤裸裸不加修饰的目光。
就在这种如坐针毡的不安中,姜涞缓缓睡去,纪元琅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悄悄下床。
姜涞平静的睡颜跟以前没有任何区别,只是没想到看似平静的小人儿,心里居然装着这么多的事情。
“涞涞,我会保护你的,如果我能做到的话,安心睡吧。”
第二天姜涞醒的时候,纪元琅就在床上半倚着看向他,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像以前充满了冷漠和愤怒,反而有些莫名其妙的同情还是什么,看不太懂。
“早?”姜涞伸懒腰,小胳膊小腿在纪元琅看来居然是如此的顺眼。
“早上好,要吃早餐吗?我让他们去准备。”纪元琅温柔的说道,笑的一脸灿烂。
“呃?黄鼠狼给鸡拜年?”
下意识脱口而出,纪元琅脸上明显崩开了一条缝,但还是维持着笑容。
“我说过的吧,孕妇不吃早上饭不好,你多少应该吃点,这么着,我让他们去准备一些营养早餐。”
“不用这么麻烦!我随便吃点就好,你不要,诶!别!”
看着纪元琅快步走出去,姜涞莫名其妙心累。
“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突然间大彻大悟?怎么对我这么好了?”
确实,纪元琅变了,只是一个晚上,突然间就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不,比以前还要活跃,对着姜涞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你为什么今天老对我笑啊,我很好奇,顺便告诉你你这么看着我我会吃不下去的。”
早饭是很丰盛啦,但是面对着这个神奇的笑脸,姜涞实在是有口无心。
“没有啊,因为我喜欢你啊,虽然你非要跟我闹分手,可是还不能阻止我对你好了?”我纪元琅说的光明正大,姜涞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这句话。
可能是又想出了什么新的整自己的方法吧,姜涞说道:“好了我吃饱了今天你又有什么任务吗?我去做。”
“任务?没有,你去上班吧。很忙是不是,我就不打扰你了,有空来看我啊,不看也没关系,我去看你。不过我瘸着一条腿,你应该不会这么残忍吧,看我这么可爱的份上,你多来看看我就好,中午要不要一起吃。balabala……”
“……”某人目瞪口呆,“既然你这么说我先走了再见。”
狼狈的一路跑回自己办公室,姜涞从来没有觉得同事这么亲切过。
“姜涞,咋了,喘成这样?”丽姐不理解的问。
“没事没事。”
虽然纪元琅现在看起来很友善,但是自己是不会上当的,他肯定有什么目的,管他呢,先逃出来再说。
“昨天你去哪儿了。”单纯的关心人,姜涞还没回话,闻医生在旁边打趣,“诶呀,你说她去哪儿了,大宝贝生病住院了好吗,她能不陪着吗?”
“呃,是的。”鬼知道她昨天是不是在陪着顾正北。
“这样啊。”丽姐想起什么,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居然给忘了,主任都准你假了。怎么样,他身体好点了吗?”
“好点了吧……”遭了,一时光顾着跑,忘记去看顾正北怎么样了,“我去看看。”
顾不得歇息,姜涞喝口水继续往住院部奔去。
看着她匆匆忙忙离去的身影,办公室里几个人都是一愣。
“搞什么?不是刚从那里回来……”
顾正北是一个比较喜欢清净的人,所以住所也比较偏僻,四周景色较好,算的上是医院里难得清净的场所。
晚上只觉得阴森,白天倒是景色不错。姜涞推开门进去的时候,顾正北正坐在床上看书,他似乎总在看书,还真是应了他的兴趣。
他身上穿的不是医院的病服,而是一套新的睡衣,姜涞以前没有见过,大体浅黄色,在衣服边角的地方有几条黄色细线,符合简约的审美。
昨晚似乎休息的不错,顾正北今天脸色不像昨天那么苍白,恢复了点色彩,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男人浓密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
不像医院,就像是一间普通的屋子,男人在的地方,总是这么美好,这么和缓。
姜涞站在门口呆呆的望着这一切,有些理解夏诺澜的痴迷,这个男人,太美好了,美好的让人甚至不忍拥有,不敢触碰。
察觉到姜涞来了,顾正北抬头微笑,声音好像拂面春风,让人不自觉的沉醉其中:“姜医生,你昨晚去哪里了,都不来看我。”
语调清冷却出乎意料的充斥着一点埋怨,姜涞瞬间屈服。
“昨晚工作太忙了,今天我就在这里。”反正主任一听跟顾正北有关的事情就会变得很客气,纪元琅那边不知为什么也消停了,姜涞狗腿子地笑笑,凑上前去。
“今天感觉如何,血压量了没?脑袋还疼吗?”
“感觉还不错,没有量血压,不用了,我想歇歇。”顾正北笑笑,一双眸子反射着吸引人的亮光,就是这种眼神,姜涞总会不知不觉的陷进去。
“嗯。”顾正北低头继续看书,姜涞也没有再说什么,乖乖的坐在旁边,场景一度变得柔和,直到一个大嗓门传来。
“干哈呢!额家亲爱的顾正北sama呢!”
门口传来粗犷的吼声,紧接着大门被人登的一声踹开,顾正北轻皱眉,姜涞则是惊呆了的样子盯着闯进来的人。
来人是一个胖胖矮矮的女生,肤色很黑,面容,呃,粗犷。操着一口东北味儿,身上混合着葱香煎饼的神奇味道闯进了病房。
“顾正北?谁是顾正北?”
“你是?”简单来人后,顾正北眉头皱的更深了,起身将姜涞拉到了自己身后。
“诶呀妈呀,果然帅的掉渣!他们早就跟俺说顾正北长得特帅,昨天听说顾正北跟俺住一个医院,就像来看看,啧啧啧。”女人大大咧咧地走过来,一脚瞥了老远,踩到顾正北床架上,上下打量顾正北,“帅,果然帅。”
床被踩脏,顾正北宽宏大量原谅她也就算了,结果被人上下打量,场景一时间陷入尴尬。
“那个,你是来干嘛的?”姜涞被顾正北护在身后,小心翼翼地开口。
“俺?”看姜涞在跟她说话,女人笑的跟一朵花似的往顾正北这里凑,被顾正北眼神吓回去了,“诶呦妈呀,这眼是要讲俺千刀万剐啊?别介,我没啥意思,就是听说你要结婚了,俺以前在报纸上看过你,一直暗恋你很久了,这不是难得离我这么近,满足一下心愿没啥不好吧。”
说完女人从怀里左掏右掏,终于翻出来一张蹂躏的不成样子的报纸,“喏,你看,就是这这张。”
女人将报纸打开放在胸前,虽然皱巴巴的,可是姜涞还是看清了,报纸的第一版确实是顾正北,而且是半身像大图,不得不说拍摄的角度非常好,从照片上看,男人眼神锋芒毕露,颇有一种剑指天山的霸气,只是报纸上的顾正北明显比现在年轻,看起来还有些青涩。
“诶,好帅。”姜涞不禁跟着回应。
“对吧对吧!俺看到这张报纸的时候就迷上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帅的人,真他娘的神奇,今天见到真人我也满意了。”从背后不知哪里变出来一束花,女人放到顾正北床上,“不管怎么说俺也暗恋过你很久很久了,今天了个心愿,见你一面,那小媳妇就是你身后这个吧,看你护短的样子,哈哈哈,俺还能把她吃了不成。”
说完女人就走了,没给任何反应的时间:“祝你们幸福哈,白头到老,哈哈。”走出很远姜涞仿佛还能听到女人的笑声。
就像一场插曲,整个房间就好像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除了床上的花和地上的报纸,还有耳边一直萦绕着的女人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