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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寅自从调到太子身边贴身护卫,他每日都紧盯着太子,和他身边人的一言一行。觉得这次大概是一举消灭太子的最好时机。
  什么战争之事,他压根就不关心。
  他只关心,今天太子死了没。
  其实余寅从出生长到如今,和太子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所有的仇恨全是长辈灌输的。
  他只是觉得,同属于皇家子嗣,自己并不差什么。为什么登上皇位的,非得要是康熙这一脉?
  他和太子比,只是不如他会投胎罢了,这大清换个主人,说不定会发展的更好。
  “余寅、余寅想什么呢?表情这么吓人?”
  同他要好的小将士,见他支棱着下巴发愣,目光凶狠,推推他的肩膀如是道。
  余寅:“没想什么,我只是觉得噶尔丹可恨,巴不得早日取了对方的首级!”
  小将左右看了看,低声耳语,:“可不是可恨,不过我听到可靠消息,说殿下这次有把握一击即中,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咱们用不了多久,就能够班师回朝了!”
  余寅拧紧眉头,他日日跟着太子,为什么就没发现他同什么人密谋过?所以他准备怎么做,才能一击即中?
  他心里的好奇,像拼命向上生长的草,长了一茬又一茬,直闹的人痒痒极了。
  恰巧看见太子从帐中出来,引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将士,走到偏僻处。
  余寅鬼使神差地打发走小将士,蹑手蹑脚的跟上。
  太子和他的下属在说话,余寅就蹲在草地里,捂住口鼻,尽量放轻呼吸声。
  属下:“殿下,我们派人去考察过了,他们粮草确实在东南角......只要咱们......一定会大胜的!”
  胤礽:“好,安排下去......切记不可轻敌......”
  胤礽说完,便迈步而出,而他身边的那个属下,在余寅不注意的时候,竟然不知所踪,可见这两人功夫了得,连余寅这等高手,竟然都有看不清对方路数的时候。
  太子走了,余寅还蹲在原地。
  他突然觉得胤礽实在狡诈,别人都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他这一招,不是直接揭了对方的老巢吗?准格尔的兵都吃不上饭了,还打什么仗,送人头吗?
  不行,他不能让胤礽打赢这场仗。
  胤礽赢了,威信更甚从前,要是狗皇帝高兴了,直接把皇位给他,那他额娘多年的布局,不就全泡了汤?胤礽活着离开了战场回京城去,额娘嘴上不说,心里定要笑话他的。
  余寅自认为不比胤礽差,自然也不愿在这上面输了去。
  他却不知,自己前脚刚离开草丛,前面径直往前走的人,步子微微一顿。
  这天夜里,月明星稀。
  余寅和他的两个属下,又聚在了一块儿。
  余寅:“太子想动准格尔的粮草,我们就偏偏不让他动,你们几个,跟上太子的人,必要的时候,格杀勿论。”
  余寅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狠辣地盯着前方。
  护卫甲:“小主子,可咱们都去了,就没人守着您了,咱们来之前主子还特意交代来,主要任务便是保证您的安全,和您的安全比,所有的任务都可以靠后,她不会怪咱们的。”
  余寅狠狠拍了下他的头,“她不怪你,我怪你!你怎么就这么蠢,我好好的待在军中,还能有人威胁到我?再说你们也未免太小看我,我的功夫虽不是顶尖,但一般人绝对伤不了我。”
  护卫乙:“小主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不管余寅如何说,他们俩就是不肯松口。
  余寅气得从怀里拿出印章,高举到两个护卫跟前。
  “你们不听我的话,难道也不听这方印的话?!”
  这是印章和宁容身边的两块仿佛,只是用的材料更高等了,代表着余寅的身份、地位的不同。
  主子早就有令,看见这印章,等同看见主子本人。
  他们敢同余寅叫板,绝对不敢同主子叫板。
  因为他们早些时候,都受过主子的恩情,从那时起便立下誓言,一辈子誓死追随主子。
  印章一出,两个护卫无奈对视。
  护卫甲反复叮嘱:“小主子,您记得别离开营帐范围,属下们去去就回。”
  余寅毫不在意的挥手:“快去!如果遇见了胤礽的人,千万别心慈手软,等我拿着他们的人头,亲自送到胤礽跟前,想必他的表情应该会很好看。”
  第71章 待孤大胜回来,再来收拾你(……
  护卫们刚离开营地, 向着东南方的方向而去,其实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隐在暗处的孙机:“殿下说有内鬼,我起先还不信, 瞧瞧, 这不就露出原形了?”
  他领着一队兵, 埋伏在人群里,得了殿下的吩咐, 刚开始还将信将疑的守着, 等这两人出现,孙机登时恨得牙痒痒。
  他们出来打仗, 本就不易,如今竟然腹背受敌。
  这些人也是大清的子民,即便和殿下在政治立场上不对付, 难道就不能先以国事为先么?
  他妈的,就会搞偷袭, 怎么不会去偷袭敌军,不去把噶尔丹的人头偷来。
  自己人对付自己人, 算什么本事?
  “头儿, 咱们现在要出手吗?”
  孙机:“不用,我们一起候在原地, 等他们察觉到中计,无功而返的时候, 再一起出击, 把这两个都活捉了。看他们的身法, 背后一定还有人,这次定要把还隐在幕后的人揪出来!”
  “是。”
  几个将士俱都悄声应下,他们隐在暗处, 眼神不善的盯着这两人。
  一路走来,大家见了不少边疆的惨状,这起子人,既然还有力气算计自己人,那他们这次就非得要打的他们连东南西北都不认识为止!
  两个护卫互相撘着伴走,一路上只觉四周静悄悄的。
  他们所处的地方本就一片荒芜,走在雪地里,只有自己发出的“嘎吱”“嘎吱”的踩雪声,在寂静的空间里炸响,越发显得空旷渗人。
  护卫甲:“小主子说的地方确实是这里没错?”
  护卫乙环顾四周,远远看见对面一个隐蔽的小房子,狠狠点头。
  “确实没错。”
  护卫甲:“我怎么觉得这里不像是放粮食的地方?你想啊,准格尔人那么多,既然要打仗,粮草总要多准备些吧?就那么个小房子,能放多少东西?”
  护卫乙:“小主子说是,就是。你哪儿来这么废话?还不赶快速战速决?小主子还在军中等着我们,他若有任何意外,咱们俩就算回去了,也难逃一死。”
  护卫甲听了于是也不再废话,紧跟在护卫乙后面往前走。
  可越走,他越是觉得不对劲。
  四周太安静了,不是说太子派了人过来?人呢?
  放粮草的地方,竟然连个把守的士兵都没有?
  护卫甲:“不对劲,咱们还是先别往前走。”
  在即将要靠近那所小房子的瞬间,他忽然有种强烈的不安感。
  “来不及了。”
  孙机淡声道,他举着火把,领着一列士兵,从四周围上来,把这二人团团围住。
  两个护卫一惊,背靠背站在一起,眼神警戒地看着周围的人。
  孙机等人都穿着夜行衣,隐在黑夜里,若不是他们主动出声,护卫一定发现不了,此时见突然出现这么多人,格外惊慌。
  护卫甲:“你、你们......”
  孙机不是个爱说废话的人,再加上他早就看这两人不爽了,在护卫开口的顺间,果断出手。
  两人功夫不相上下,一时间,你来我往,陷入焦灼。
  可护卫才两人,孙机却领着一队护卫。
  自古以来兵不厌诈,何况对上两个细作,用不上君子那套。
  孙机出手,自然就有人打配合。
  两个护卫很快落入下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被将士们生擒住了。
  于此同时,在和这里完全相反的方向,汪铎领着将士们突入重围,举着火把,把准格尔军的粮仓彻底点燃。
  熊熊烈火,把暗黑的冬夜,照的亮如白昼。
  明明隔着老远,在主帐中的胤礽,抬眼看着粮仓被大火焚烧的模样,薄唇轻勾。
  耳边似乎还能听见,准格尔士兵的呼号声。
  他朗声笑起来,成了!
  余寅守在太子账外,先是被太子的笑声一惊,随即看着天空,后知后觉。
  他中计了,命令护卫们去的地方,根本就不是粮仓所在的方向。
  胤礽定然早就察觉到他,才把他留在身边,连今夜的大戏,也是他提前准备好的。
  余寅一骨碌挺直了脊背,见势不好便要逃。
  只听胤礽在帐中,冷声道,“拿下他!”
  将士们遂应声而动,不消片刻,就把余寅围了个严严实实。
  没了粮草的准格尔士兵,就像是吃了脱力丸一般。
  一人溃散,便处处溃散,便军不成军。
  胤褆和福全这一仗打的格外顺利,原以为要陷入焦灼,不想一个时辰的功夫,噶尔丹便率领军队且战且退。
  胤褆坐在马上得意洋洋:“一群龟孙子跑什么跑?有种和爷爷我再战!”
  见军队的人,渐渐跑远了,胤褆打马便要追。
  福全:“穷寇莫追,咱们回去同太子复命吧?殿下这次的决策做的对,这仗打的大快人心。”
  饶是如此,胤褆还是率领军队,把准格尔人赶出边境十里地之外,才停下来,折返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