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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时迟那时快,十来支箭向着同一个地方齐齐发射,气势慑人。
  刺客到了这时大概也知道,手里挟持的这个丫头,派不上什么用场了,掐住秋蕊脖颈的手指微微松了松。
  胤礽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他从暗卫手里接过弓箭,拉满弓弦。
  一箭正对着秋蕊而去,和先前射向刺客的箭叠加在一起,转了个射向了秋蕊的脚踝。
  宁容紧咬唇瓣,盈满泪水的眼睛瞪得极大,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头刺客松了松手,秋蕊刚得已喘息。
  就见一支箭往她脚背而来,她吓坏了,用力挣扎之下竟然还真的挣脱了,半蹲下身子。
  暗卫们射出的箭,正与秋蕊擦肩而过。
  至于刺客,再想挣脱,已经不能了。
  当着宁容的面,竟被万箭穿心。
  宁容“啊”一声,吓得紧紧闭上眼睛。
  随后她落入一个带有冷松香气的怀抱,可她并没有感觉到丝毫暖意,反而冻得直打哆嗦。
  “宁容,你可还好?”
  太子极少喊她的名字,他声音低磁,宁容两个字字他嘴里喊出来,带有中别样的缱绻。
  宁容此刻却无心顾及这些。
  眼泪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漱漱而下,把太子的衣襟都打湿了。
  太子拿手帕替她拭泪,无奈道,“孤不是说了,让你先回去?怎么就是不听呢?”
  若不是有把握,他又怎会下令放箭?这女人还是小瞧了他。
  宁容哽咽着,久久没有回应。
  刺客就死在秋蕊身边,差一点连她也要被一并射杀了。
  秋蕊劫后余生,抑制不住地痛哭起来。
  太子那箭时机太巧,不偏不倚地射在秋蕊的鞋边上,离脚背堪堪只有半指距离。
  秋蕊瘫坐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身。
  “好了,你们几个把太子妃,还有这个小宫女,好好送回去。孤亲自去和皇阿玛禀报。”
  太子抬手点了几个人,见他们应了,又对着宁容温和道。
  “你先回去,孤稍后去看你。”
  宁容默默点头,在丹桂的搀扶下,回了大帐。
  太子远远看着她离开,随后收回目光,点了下地上的尸体,“抬走,扔去乱葬岗。”
  *
  这一夜,宁容睡的一点也不好,闭上眼就是一大片肃杀,和那个坚定的,推开她的手,大步往前的背影。
  樱桃睡在脚踏上,替她守夜。
  中途不知起了多少次,每每醒来,都听见宁容在呓语。
  天快亮的时候,宁容发起了高热。
  樱桃拿了干净的布巾子,包上冰块,正要给宁容冷敷。
  恰巧碰见太子从外间进来。
  太子长身玉立站在大帐之内,即便一夜未睡,仍旧英俊不凡。
  他幽深清寒的眼眸,在樱桃手上略过,“这是做什么的?太子妃可好?”
  “启禀殿下,娘娘说了一整夜的梦话,刚刚奴婢去查探娘娘的情况......发现她竟起了高热......奴婢正要拿冰块给娘娘冷敷......”
  樱桃从小受杜嬷嬷宠爱,是个活泼性子,但她在太子跟前,半点不敢乱动。
  问什么便说什么。
  她恍惚还能忆起,昨夜殿下一脸冷漠地指挥放箭的模样。
  她们这些宫女,在太子眼中,命如草芥。
  “胡闹!发热了怎么不请御医?太子妃有任何不测,孤要你的命来填。”他森冷的目光扫过,樱桃狠狠打了个哆嗦。
  “奴、奴婢这就去。”
  太子坐于床榻之上,眼神在宁容脸上流连。
  向来昳丽明媚的人,此刻双目紧闭,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嘴里喃喃呓语。
  “不要......不要......殿下,救救秋蕊......”
  胤礽叹息一声,伸手覆于宁容额头之上。
  果然温度灼人。
  “早知道,孤不该听你的,该早早把你送回来,就什么事都没了。”
  “这么害怕,为什么不躲开?为什么不先回来?”
  宁容现在自然无法回答他,她额头滚烫,浑身发冷,不多时,微微抖了起来。
  胤礽从床榻里侧,又挪了床被子,轻柔地盖在宁容身上。
  宁容这般,倒叫他想起从前往事。
  上辈子他有个心腹太监,深受他宠信,毓庆宫的人脉有一小半都在这人手里。
  每回他有事外出,都叫这太监替他看家护院,哪怕当时的石静宜都没有这种待遇。
  可最后这太监是如何回报他的?
  胤礽幽深的凤眸里,暗沉一片。
  宁容迷迷糊糊之间睁眼,被胤礽这个眼神吓住,复又闭上眼,假装从没清醒过。
  第26章 至亲至疏
  第二日,是起驾回宫的日子,宁容披着披风坐在马车里,精致明艳的脸上还带着病容。
  太子骑着马,护在一旁,狭长的眸子,时不时看过来。
  看着围猎场越来越远,所有的惊心动魄,都在这一刻画上了一个句号。
  胤礽的视线穿过车窗,落在宁容脸上,“不必如此,往后你若是还想来,孤可随时带你出来。”
  “谢殿下。”宁容木木地回道。
  随即放下车帘,把太子的视线隔绝在外。
  胤礽一肚子话在喉间滚了滚,又落了回去。
  他能明显感觉到,她在排斥他。
  自她醒来,对他仍旧态度温和,但看着他时眼底带着一股淡淡的漠然。
  明明和她解释过了,他从不打没把握的仗,若是没分寸,绝不会贸然下令。
  可宁容听了只淡淡一笑,并不放在心上。
  难道,是在吃他和石静宜的醋?
  他那日也说了,他是去寻她的,是那个女人自己巴上来。
  不过石静宜既然这么想攀高枝,他就给她找门好亲事,再送她一份大礼,就不知他消不消受得起了。
  风姿清隽的太子爷,委屈巴巴地看着太子妃的车架,恨不得眼睛在纱窗上盯出两个洞来。
  可狠心的太子妃,始终无动于衷。
  他不由烦躁地抚了抚马背,“驾”一声撇开目光。
  女人的心思,果然难以琢磨。
  马车行的虽快,却很稳当,车里又有丫头们护着,宁容虽有些不适,却并没有觉得多遭罪。
  倒是秋蕊,昨日受了一场惊,本就不大好。
  这会儿坐在后面的车架里,也不知怎么样了。
  “娘娘放心,早上咱们出发之前,奴婢去看过了,替秋蕊把过脉。她面色虽差,服过药已经缓和了些。丹桂在马车里多垫了一床褥子,想来无碍。”
  樱桃替宁容紧了紧披风。
  “那便好,回去让秋蕊多歇息几日,好好养养身子。”宁容目光落在几个丫头上,“你们也是,都要保重好自身。往后这毓庆宫中,我能依靠的,也只有你们几个和杜嬷嬷了。”
  她语气低迷,精致的脸上带着几分厌世。
  想来太子那日的行径,是真的伤到她了,再一心把太子放在心上,才是真的和自己过不去。
  两个丫头满面相觑,一时无话。
  *
  马车一路行驶,在正午来临之前,终于抵达了皇宫。
  外面阳光正好,宁容披着玫瑰织锦斗篷下车,指尖还有些寒意。
  正说要回宫,就见五公主领着六公主,蹦蹦跳跳而来,身后远远跟着胤禛。
  “二嫂嫂,你怎么样了?今早才听说你病了。”
  宁容清浅一笑,清丽无双,“无事,已经发过汗了,养两天就好。”
  五公主被这个笑容晃了一下,半天才回神。“那便好,我和小六还说,幸好那日晚上,我们俩没去成,要不也不会比二嫂子好到哪里去。”
  她吐了吐舌头,紧接着道,“听说大福晋也病了,大哥却没空顾她,这会儿还烧着呢!”
  “那可不成,丹桂去取了我的帖子,让御医去大阿哥府上瞧瞧,回来细细禀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