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袍真人出手不过一瞬。
此后一瞬,接连被苏庭天眼所破,遭三界六道神仙撂倒法印轰打,再被海水天兵轰了一拳。
正当苏庭要用天雷剑指将之打得行举僵滞,再用斩仙飞刀将之斩灭之时,却听这紫袍真人凭着求生欲望,大声呼喊,展示身份。
“云令宗掌门?”
苏庭顿了下来,心中却十分难受。
苏某人一向安分,故而少有敌手。
好不容易有了个练手的阳神真人,出手才打了一半,便又要停下了?
这出手出一半,又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心中别扭得很,手上又痒得很,着实有些难受。
苏庭托着斩仙飞刀,心中思绪飘飞,暗自想道:“要不然就当没听见,先揍他个畅快淋漓,直接把这厮灭了?反正又不是苏某人主动惹事,是他一现身就先出手,自找死路,有处说理去……”
正当他偏着头,心中有所考虑时,云令宗掌门见他停顿下来,不禁松了口气,但隐约有些敬畏之色。
想自身好歹也是修成了阳神的真人,这个少年看似寻常,一出手竟然如此凶悍,让自身全无招架之力。
不过短短一瞬之间,自身便已落败。
若不是喊得快,只怕如今已经身殒于此。
就算是元丰山的长老,就算是同为阳神境界,如此本领未免也太过于匪夷所思了些。
“道兄。”
云令宗掌门咳了一声,咳出血来,勉强用法力镇住,才喘息着道:“我确是云令宗的掌门,此乃本门掌教之令。”
他取出一物,正是令牌。
苏庭不会辨识什么所谓的令牌,但是他天眼所见,这令牌确实不是俗物。
红衣轻声道:“确实是云令宗掌门的令牌不假。”
小精灵听了这话,颇是不高兴,咕哝道:“好歹是一宗掌教,怎么会这样不经打,也忒差劲了些,不好玩儿。”
苏庭得意洋洋地道:“这是因为我很能打。”
中元阁少年脸色凝滞,神色茫然,还未反应过来。
而云令宗掌门听了这话,心中仿佛堵了一块大石,又有伤势在身,几乎头晕目眩。
而在此时,苏庭看了过来,摸着下巴,嘿了一声,道:“云令宗掌门又怎么样?云令宗掌门见了我苏神君,便可以直接对我动手么?”
云令宗掌门闻言,心中一凛,忙是说道:“此事颇多误会,只因门下弟子传来消息,我与先秦山海界核实身份时,查无神君之名,恐有浑水摸鱼之辈,作假身份,潜入中央海域。”
苏庭眉头一挑,淡淡道:“那么现在你看苏神君作假了没有?”
云令宗掌门心中颇觉惊惧,低声道:“神君之威,堪称无敌,自是不假……只是当时听闻无敌神君之名,又见神君气息平淡,岁数不高,不似元丰山长老,故而出手试探而已,并无伤人之意。”
“好一个出手试探。”
红衣神色冰冷,饶是以她不轻易动怒的性子,此刻也面如冰霜,寒声道:“初次见面,未有交谈,便先以法术相待,你如此行为,先前他便是将你诛杀当场,也是情理之中……莫说是你云令宗的太上长老,便是先秦山海界,也不能追究我元丰山长老之责。”
云令宗掌门忙是说道:“此次是我鲁莽了,未想神君竟是精通敛息之术,且年纪轻轻,便有这等惊人道行,与我海域年轻一代,着实有着极大不同……只因我见识浅薄,才如此无礼。”
说到这里,他勉强站起身来,捂着胸腹的血洞,忙是施礼道:“但还请两位恕罪,只因本门位在中央海域外层,我云令宗所辖的五百里海域,被先秦山海界授予核查来往修行人的责任,如有差错,便有重责,故而才要尽心核实,只是方式过于不当,着实是我不妥……”
他说完之后,取出一物,送了出去,道:“此物姑且算是赔礼,还请神君笑纳。”
苏庭眼睛一亮,伸手一招,将那物事落在手中,是个色泽暗沉的物事,如同袋子一般。
云令宗掌门说道:“此物原身是一个海蜇,修炼成妖,已至妖王,本体巨大,后来在这周边海域兴风作浪,是我亲自斩杀,请先秦山海界的半仙,将之炼制成这般大小,但内中可以存下的物事,如它本体一般……约能容得下一艘楼船。”
苏庭闻言,顿时大喜,道:“好。”
得了这物事,苏庭看向对方的目光,也有了几分满意,不愧是一方掌门,出手果然大方,也懂得审时度势。
红衣听得是这样的物事,却也有些惊讶,轻声道:“此物本体是堪比阳神真人的妖王,又经过先秦山海界半仙的炼制,确实颇为珍贵。”
中元阁这个少年,也满是惊叹之意,但看向苏庭的目光,已是充满了敬畏。
云令宗掌门,堂堂阳神真人,一方掌教之尊,不过一个照面之间,便被打成这个凄惨模样……被打了不说,还须送出珍藏的宝贝,平息对方的怒火。
这位苏神君,果然是厉害无比。
中元阁少年眼中满是崇敬之色,又看向云令宗掌门,满是同情之意,
云令宗掌门心中亦是苦涩,他来之时,几乎断定,这是个假作身份的少年,但为了谨慎,所以要亲眼所见。
而当时亲眼得见苏庭,以他阳神真人的本领,也察觉不出这少年隐藏的气息,观看内外,着实是个道行浅薄的,而且也没有岁月的痕迹,确实是个稚嫩少年。
哪知一转眼,便凶悍得一塌糊涂,出手如山崩地裂一般。
如今身受重伤,还要送出珍藏百余年的宝物,才能平息对方怒火。
被打了还得赔,这般想来,不禁心中凄苦。
东海颇有强者为尊的态势,故而人人气息外放,能得应有的尊重,几乎没有敛息之法。
而如何中土来的修行人,总有这些隐匿气息,打算扮猪吃老虎的货色?
“神君……”
云令宗掌门心情复杂,他正要施礼,却发觉身上伤势沉重,一时法力镇压不住,当即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他连忙屈膝蹲下,撑着土地,张了张口,满口是血。
“还是先吃些疗伤的丹药为好。”
苏庭摆弄着那海蜇袋子,见他这般痛苦,转过头来,天眼扫了他一眼,才说道:“你是真人之躯,挨我天兵一拳,不至于打成肉酱,但也绝不好受,眼下的伤势,是脊骨碎裂,内脏受损,皮肉经络皆有损伤……但最重要的是,你挨了我天眼凝成的神光,伤势正在恶化,是你阳神法力也镇压不下的,有什么疗伤丹药,还是不要节省为好。”
云令宗掌门闻言,连忙称谢,但要伸手入怀,却不禁跌倒,显得狼狈不堪。
中元阁少年见了,匆忙上前,从怀中取出丹药,倒了出来,喂他服下,道:“这是我中元阁长老亲自炼制的疗伤丹丸,你安心运功,便可发散药力。”
云令宗掌门应了声谢,连忙运功,盘膝坐定,消化药力。
然而苏庭神色微变,看向了那个少年,天眼光芒璀璨。
红衣低声道:“怎么回事?”
苏庭露出沉吟之色,道:“适才天眼所见,我总觉得那丹药的路数,有些眼熟,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