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千斤重的鼎朝着她压了过来,就直直的压在她的胸口上,让她差不多要喘不过气来。
她没有再说什么,避开唐德,转向套房里走去。
得益于唐德的妥帖照顾,薄靳晏已经安静的躺在了床上。
只不过此时此刻,他的眉头紧紧皱着,连在睡梦中,他的眉宇之间,都含着解不开的愁绪。
就是因为她的离开吗?
这个男人,是真的舍不得她,要是有一天,她是真的离开他了,他会怎么样?
大发雷霆,还是直接崩溃而倒。
有几个想法,窜入她的脑海里,但是一旦想到这男人难过的样子,她心头就痛得不行。
看着他俊眉的脸部轮廓,深邃的眉眼,她忍不住就伸出手,给他皱紧的眉头,轻轻地拂了开来。
就在她完成这些的间隙,唐德悄然闪身过来,将门轻轻地合上了。
喻悠悠看到唐德,不由得想到唐德说的最后那一句,心头又是一阵重压。
“薄靳晏,原来,仅仅了解你是不够的,我还要了解你的家族,了解你家族里面的利益关系,可我这么笨,我怎么能够理解呢?”她懊丧着喃喃,这是第一次,她恨着自己的不争气,“我很笨是不是,因为还不够了解你,所以我去问了齐凌枫,但是唐德告诉我,我去问齐凌枫的做法,是错误的,我……我真的错了吗?错在哪里?”
薄靳晏又蹙了下眉头,好像又是梦见了不好的东西。
喻悠悠再度伸出手,为他拂开眉宇间的愁绪,兀自落寞道,“齐凌枫不是好人吗?我是单细胞,所以我才会一直觉得,齐凌枫很不错的样子吗?”
她被困扰住了,就因为唐德的一句话。
那一句话,好像将她摒弃到了薄靳晏的世界之外,让她跟薄靳晏又多了一份距离。
甚至让她觉得,她连做薄靳晏家人的资格都没有。
但也许只是她多想了,唐德只是提醒她一点点而已。
“一定是我多想了,一定是!”喻悠悠自我催眠着,让自己对自己摇了摇头,然后重新看向薄靳晏,观察起这男人的眉眼轮廓。
……
***
朦胧的晨曦,风袅袅的吹着,舒服的天气,安静的早晨。
不过,当身后的男人醒来,这个早晨,就注定不会安静了。
喻悠悠站在窗前,转头看向床上男人。
昨晚闹得那么凶,今天睡得沉一点,再正常不过了。
她踩着长绒毛的地毯,慢慢的走到卧室的门边,刚要扭开门把开门,就听到身后有了响动。
是他醒了。
她的身子就是陡然一个停滞,在缓和了一会儿后,她才慢慢的回头,看向薄靳晏。
男人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靠坐在枕头上,不过眼神里,没有了以前的锐利,在混沌中,平添了些许的柔和。
喻悠悠看在眼里,知道他这绝对是昨晚被酒精因子刺激得不轻,以至于完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所以现在他的脑子,应该是属于一片混乱的状态。
在薄靳晏保持这个动作两分钟后,喻悠悠才走过去,试探着问,“你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薄靳晏没有说话,依旧维持着刚刚的一切。
喻悠悠看着男人这样,心头漫过担忧,刚要再上前一步,就被男人呵止了,“站住!”
“我……”对这个男人的蛮横强势,喻悠悠无话可说,几乎是很自觉地,就乖乖地站在了原地,从了他的意愿。
“那你有没有想起来些什么。”喻悠悠锲而不舍的问。
昨晚的一切,并不算是美好的记忆,但是对她来说,意义就不一样。
薄靳晏如果能想起来,也许她接下来要对他说的话,就可以顺手推舟了。
但要是他想不起来,她要开这个口,任务就艰巨了许多。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勇气,来开这个口。
“难道我应该想起来什么!”不待喻悠悠多有遐思,男人冷厉的一句话就甩了过来。
喻悠悠如同迎头被敲了一头闷棒,她稍微怔了下,反应过来,反问薄靳晏,“又难道说,你不应该想起来什么?”
“我什么都记不得了!”男人气急败坏。
“不应该呀,你怎么会不记得呢?”喻悠悠急了,上前一步,眼神攫住薄靳晏,一脸的渴盼。
怎么可能?
这男人喝醉酒后,就什么记不得了。
坚决不行。
她抿了抿唇,对他开始新一轮的试探,先从喝酒说起,“那……那你还记得,你和齐凌枫一起喝酒吗?昨天晚上你约了齐凌枫喝酒!”
男人眼神一冷,拽拽的将头撇到一边,“什么喝酒!我不记得了!齐凌枫在哪里,让他出来跟我说。”
喻悠悠无奈地抚额,“齐凌枫已经先离开了,他昨晚也陪着你折腾了很长时间,你还把他给打了,这个……这个你记得吗?”
“什么乱七八糟!”男人厌恶的一个皱眉,十足的不耐烦模样。
“竟然能忘得一干二净。”喻悠悠小声嘟囔,带着些小烦躁。
他怎么可以忘记呢?
这对她太无情了!
“不闹别扭了,过来!”男人掀起薄被,下了床,对喻悠悠就自然而然的展开手臂,“过来!”
喻悠悠立在原地,惊讶的张口,“你怎么会知道,我原谅了你……”
她现在很是怀疑,薄靳晏的脑子有什么自动防御过滤能力,他能自动过滤掉那些对他不利的信息,只剩下对他有利的信息。
明明他昨晚稀里糊涂,现在一觉醒来,还忘记了昨晚的事情,怎么这会儿,就想起来她原谅了他。
想到“原谅”这两字,喻悠悠就恨不得将自己锤醒。
果然女人都有圣母情怀,昨晚她就看着薄靳晏为了她喝的一塌糊涂,情绪上头,就决定不走了,留在这里就陪着他一晚上。
恻隐之心发作起来,就是没救儿。
男人听到她的质疑,别了头,清了清嗓子,冷哼道,“一睁眼就看到了你,这不是原谅是什么!别告诉我,你只是路过!”
喻悠悠听着男人这拽的要上天的语气,就特别想装路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