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88年出生,说起来,还是个标准的八零后,只差两年,就步入九零后了。”
常荣的脸上微微浮现出了苦涩,“八零,九零后啊,好像在正常的认识当中,我们这一代的人都是有福气的人。
没有经历过战争,没有挨过饿,受过累,生活应该是无忧无虑的才对。
可是...现实是这样吗?
大的城市跟落后的山区比起来,那就是两个天地。
而我出生的地方,更是个混乱不堪的恶棍地带。
想必你们应该已经看出来了,我是一个混血儿,我的母亲是中国人,而我的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m西哥流氓!”
常荣说到此处,似乎是戳到了内心中的痛楚和羞辱!
他的表情变得极为狰狞,黯淡无神的双眼在这一刻充满了复仇的烈火!
“那个该死的流氓qiang暴了我的母亲,事后始乱终弃。
而我的母亲当时是跟随家人前往到m西哥做生意,可惜,出了那件事情之后,我的母亲自觉没有脸面再见家人,一时想不开,去上吊了。
最后死没死成,被人救了起来,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但是她的精神状况却再也没有好过。
她时常会发生错乱,动不动就会惊厥,恐惧。
家,回不去了,她留在了贫民窟。而我,就是在那种环境下出生的。
一出生,我就见识到了人性所有的丑恶。
在那种环境下,我的性别根本没人会去管,也没有人会去在乎!
我可以成为一个嫖客,但也可以成为一个被嫖的人!
那里,没有性别!没有尊严!有的只是金钱和灵魂的交易!
我和我的母亲,就是在那里生不如死的活着,苟延残喘的活着。
每天都面临着同样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变得麻木,我曾经以为,我和我的母亲会这样一直生不如死的生活下去,直到自己枯竭的那一天。
可是我没想到,上天也会有眷顾着我们的时候。
我十二岁那一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我母亲的外祖父和外祖母终于托人找到了我和母亲。
经过一番周折之后,我和母亲终于回到了中国。
那是我第一次来到了这个我应该熟悉但却又陌生的国度,踏上中国领土的那一刻,我终于感受到了自由的空气是那么的让人陶醉。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自由,感受到了真正的温暖,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我还活着的价值。
因为在这里有了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庇护,我和母亲的生活也过得很不错,母亲的病情也有所好转。
但是偏偏上天就是如此的会捉弄人,就在我感到我的人生开始充满希望的时候,二十五岁那一年,外祖父和外祖母相继去世。
我那个所谓的舅舅霸占了家族中所有的家产,并且把我和母亲从家中赶了出来,只给了我们些许的生活费用。
我有心去打官司,但是最终放弃了,因为我不想病中的母亲更加伤心。
所以,我带着伤病的母亲,开始了流浪的生活。
房子,我们买不起,所以走到哪儿,就租到哪儿。在那儿生活一段时间,等攒够了足够的钱,再离开去其它的地方。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因为母亲说过,她想好好的看看自己的家乡,好好的看看生她养她的祖国。
我们每走过一处地方,就相当于是旅游了,母亲的病情也因此逐渐的好了起来。
就是这样,飘飘荡荡了五六年,虽然生活清苦,但也是自在。”
常荣嘀嘀的讲着,说着,可是眼中早就充满了泪花儿。
他深深呼了一口气,摸了一把眼泪,哽咽道,“可是他酿的老天不开眼呐!
大约在一年前吧,原本病情好转的母亲,身体却突然急剧的垮了下来,人吃不下饭,日渐消瘦。
去医院一查,结果是肿瘤中期!
你说,上天是不是故意耍我们娘儿俩?
母亲本就命苦,大半辈子都饱受摧残,人老了,步入中老年,却又来了这种病痛!
他妈的!真是混蛋到了极致啊!
我恨呐!
我恨上天对我们的不公平,更恨那个我都没有见过面的混帐老爹!还恨那个狠心赶我们出门的舅舅!
我都恨!”
常荣的手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眼泪鼻涕怒火不停的往外喷洒!
他仿佛是一个点燃火芯的炮仗,正在冒着火花的往外滋火!
我们所有人都被常荣的身世所震撼,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靠出卖身体活着的家伙,竟然会有这么不堪的过往。
就连只喜欢欺负老实人的王金虎在这一刻也不禁为其动容了。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不堪的过往,那或许是难以启齿的屈辱,又或者是追悔莫及的决定,但是像常荣这般如此坎坷的经历,却真的是少见。
看来,在如今的这个时代,依然有着不为人知的黑暗一面,而我们之所以不知道,那是因为我们的祖国强大,那是因为我们生活着的地方太过于幸福了。
强盛的靠山,它在庇护着生活在其中的每一个弱小的我们。
所以,当我们听了常荣的过去史之后,都不禁做出了一个同样的反应:震撼而又唏嘘不已。
我蠕动了一下嘴,声音艰涩的问他,“那...你的母亲现在...?”
从进屋开始,包括萧文和小龙之前对常荣的关注,都没有半点关于他母亲的消息,我们现在也没有在房间里发现他的母亲。
而据常荣说,他母亲是在一年前查出肿瘤来的,那么现在...这一年过去了,他的母亲到底是死是活呢?
“母亲她现在还在医院里。”常荣听后,深深呼了一口气,继续道,“当时做过手术,但是情况没好多久却又出现了恶化,自那之后,母亲就一直住院治疗。
医生说,还得进行一次手术才行。
可是...我已经身无分文了。打工赚到的钱勉强能够维持我和母亲的生活,但是,却无力承担下一次手术的费用。
而我,为了筹够下一次手术的钱,只能重操旧业,只能再回忆起我和母亲在m西哥时那段不堪的往事。
只能出卖我自己唯一能够出卖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