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明白了,在你们程序员的世界你,所有的名字就只是一个具体事务的代号,无关这个人地位,以此类推,在你们程序员的眼中,这个世界就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所有的东西都应该是平等的,这也是一个领导无法驾驭一个好程序员的原因?”
于天的理解能力显然出乎尽忠的意料,他只是说出一个点,于天就能够推开到一个面,平庸的人害怕和于天这种聪明人交流,因为于天很容易让别人感到在他面前,自己是一丝不挂的,但是尽忠绝非平庸的人。
尽忠不但不是平庸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智慧过人的天才,只是他从小都不善于和别人交流,他和李小小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在他生活的圈子里,周围的人和他的差距太大,他们根本就无法理解他的思维和表达方式,所以他显得比李小小更高冷。
李小小虽然也是同样的天才,但是她周围也有一帮天才式的人物,特别是她就读的特殊学校,个个都是让人不可思议的怪物,即便在那样的环境李小小都会经常感到高处不胜寒,可想而知尽忠的成长该有多么的孤独。
现在好不容易碰见一个明白人,尽忠不由得立即对于天产生了好感,他接着说:“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程序员对计算机发指令的时候,从来都是简单明了,不会拐弯抹角的,而且他也坚信计算机能够按照他的指令,一丝不苟的完成。”
于天接着尽忠的话说:“这种模式在人和人之间是很难形成的,人和人之间首先需要考虑的是利益得失,就拿我来说嘛,如果别人用命令的口气和我说话,我首先考虑的是,你是不是有资格命令我,然后接着再考虑自己有没有执行这个命令的必要。”
“期间还有对自我能力的评估,也就是自我判断是否有能力完成这个任务,而计算机就不会,不管你给它多复杂的任务,它接受指令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行动。先行动再说,只有在行动过后,它才会给出自己能不能完成的判断。”
“你这一说,简直就是在开我的脑洞,比如我是计算机,你让我吃一百碗饭,我接到命令后,第一件事就是吃饭,如果我只能吃五碗,我也是在吃了五碗过后,实在不能吃了,向你反馈我吃不了这个消息。”按照尽忠的思维模式,于天接着往下推。
“假如我是个人,你让我吃一百碗饭,我就会立马质疑你这条命令的科学性,因为我明明就吃不完这么多饭嘛,而且我吃不了一百碗饭这是一个我们普遍人都具有的常识,我就会判断你是故意刁难我,从而对你的命令产生抵触情绪,甚至会对你后面给我的任何指令,产生怀疑。”
当于天在说假如我是一个人时,已经没有他听尽忠说,假如他是一个人时的那种别扭感了,当然尽忠也并不觉得他这句话有任何的问题,在他看来,比如某个东西是条狗和比如某样东西是个人,完全是同样的句式,没有什么恰当不恰当的说法。
于天觉得和尽忠聊天很有意思,觉得尽忠就是在自己面前铺展一个他未曾进入的世界。而尽忠很难遇见一个像于天这样一说就懂的聪明人,也有和他继续聊天的想法,或许多年孤独的他渴望得到一丝共鸣吧,所以当于天提议到咖啡厅去坐坐,尽忠欣然应允。
其实按照尽忠的规划,自己被软禁这么长时间,最害怕的就是待在一个地方不动,他在出来之前想的是,朝着一个方向,尽可能的远行,努力扩大自己的行走半径。后来当然他的计划被煜婷打乱了,但是他根本就没想过,会在一个男人身上耗费自己大半天的时间。
他们去的咖啡厅有一个宽敞的院子,里面的布置有点儿纯天然的意境,但是遗憾的是摆在外面的位置都已经被人坐满了,于天强烈要求再在外面的空地上加一个位置,他一脸苦笑的对尽忠说:“我这个人害怕待在室内,在室内我的心里就会有种莫名的忧惧感。”
其实于天对室内当然没有忧惧感,他主要是为了照顾尽忠的情绪,尽忠在听到于天这么说之后,突然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他对于天的好感度,成指数级上升,他甚至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认为如果能够和于天做一辈子的朋友,也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
不过就在他们准备加位置的时候,外面有一桌客人走了,于是他们十分幸运的获得了一个假山旁边的位置。那一桌一共有四个位置,于天很快就判断出如果背靠着假山,就是一个最隐蔽的位置,只要自己的头不过度的后仰,假山就会成为头部最大的掩体。
他站在假山那边之后,才对尽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现在也努力按照程序员的思维和交流模式,不再称呼尽忠为兄弟,而是直呼其名。尽忠也不客气,在于天做出手势后,很自然的就坐了下去,毫不在意于天还站着的。
服务员把菜单递给尽忠,尽忠拿着菜单指着上面说:“一杯卡布奇诺,一份披萨。”点完之后也不多话,直接把菜单递给于天,于天看也没看,直接说:“和他一样。”
服务员走后,于天笑着问尽忠:“听说你和煜婷耍朋友了?”
“不是耍,我们是认真的。”尽忠一脸严肃的说。
“哦,那这么说,你们是奔结婚去的?”于天接着问。
“你的逻辑又有问题,认真和奔不奔结婚那是两码事儿,至少目前我们还没有结婚的条件,当然问题出在我这边。”尽忠说着,估计是想到他和煜婷的将来,忍不住有点儿伤感。
于天赶紧安慰他说:“就好像计算机一样,不用事先考虑这个人条件是不是一定能够被创造出来,但你已经开始行动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