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喜燕的笑意,让吴征有些莫名的紧张。
他眼底的惊慌再也掩饰不住,急声说道:“喜燕,求你帮帮我,看在我曾经为你出过力,看在咱们是朋友的份儿上,要不然的话——我这一辈子就毁了!”
李喜燕有些为难的看着他,笑了笑说道:“吴医生,你觉得,我们是朋友吗?”
“当然,当然,我们是朋友,曾经互相扶持过的朋友!”吴征急忙点头。
“那你当初怎么就把我老师当成和莫柳生竞争的棋子,怎么就把我当成枪使呢?”李喜燕笑容沉凉,字字清晰。
吴征一愣,他迟疑了一下说道:“喜燕,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喜燕歪头看着他,笑容慢慢加深,“吴医生,你问我?我还想问问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口口声声说把我当成朋友,说什么互相扶持,你倒是挤走了莫柳生,终于扬眉吐气,我呢?你把我当朋友了吗?是把我当成枪,当成傻子使吧?你和王院长,走的是一个套路,不是吗?”
“你……这是谁胡说的?不可能,喜燕,你别听别人挑拨……”吴医生眼睛都急红了,嘴唇都在颤,“我是真心把你当成朋友的,也很感激你曾经帮过我,莫柳生被开除是他咎由自取,这里面当然有你的功劳,我是一直都记在心里,时刻感激的,怎么会是……把你当枪使?”
李喜燕伸手从书包里摸出那个茶叶罐来,手指在上面的花纹上慢慢摩挲,眼睛看着吴征,他的话在看到那个茶叶罐的时候慢慢止住,“咕咚”一声吞了一口唾沫。
李喜燕把茶叶罐轻轻放在桌子上,手指按在上面,一点一点推到吴征的面前,“这个,熟悉吗?”
吴征盯着那个茶叶罐看了半晌,他脑子里的想法飞速流转,他记得,这个茶叶罐那天晚上在莫柳生的手里出现过,而且当时也让他看过,他并没有往心里去,那个时候他已经起了杀心,想着反正莫柳生也活不过那天晚上,茶叶罐任由莫柳生拿着也无所谓。
后来李喜燕问起的时候,他还说,不小心给弄丢了。
可是,现在怎么又出现在了李喜燕的手里?
难道说……
吴征在心里做着抉择,不,不对,天底下相似的茶叶罐那么多,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别的曲折,不会是莫柳生手里的那个,他们俩之间怎么可能?应该是互相恨死了才对。
他想到这里,下定了决心,说道:“这个……看着像宋老之前的那个茶叶罐,被我弄丢的那个,不过……”
李喜燕微微挑眉,等着他往下说,他继续说道:“这个和那个还是不一样的,只是猛一打眼看着挺像。”
吴征不知道李喜燕拿出这个来是什么意思,反正他是打定了主意,一口咬定不能承认,所以就干脆顺嘴胡说。
李喜燕不禁冷笑,但也不得不说,吴征的确有心机,也难怪最后能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抓住一切的时机把莫柳生扳倒。
“是吗?”李喜燕淡淡说道:“这个你还真说错了,这个就是和之前那个一模一样。”
吴征觉察出有些不对,他慢慢闭了嘴,不再说话,眼睛审视着李喜燕。
李喜燕也不想再和他打什么哑谜,轻笑了一声把茶叶罐收回,说道:“吴征,你太聪明,也懂得人心,你知道梁华狗急跳墙,要利用刚回来还不明情况的莫柳生,你就抓住这个机会,利用我,对莫柳生误导,最终让他误诊,让我完全相信你,让我相信老师中毒的事儿和他有关,他是故意假装没有看出来。”
“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苍天又会饶过谁?你没有想到吧,莫柳生出事那天晚上,我也在现场,你们说的话,我全都听到了。”李喜燕摊牌,没有再隐瞒。
“所以,你说什么让我去帮你做证,去和警察说莫柳生如何如何,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是不会去的,要去,也是为他作证,而不是你。”李喜燕目光平静,眼底深处却冰凉如深渊,黑沉看不见底。
吴征的眼睛霍然睁大,手紧握成拳,他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李喜燕看着他惊愕的样子,心里并不痛快,她不想再见证这样丑恶的人心,这样只会让她觉得身心疲累。
“我只是想问问你,”李喜燕问道:“你认识吴若安吗?”
吴征沉默了一会儿,点头说:“认识,她也不是宋老的学生吗?在医院的时候见过。”
“之前呢?在她去医院之前,你们见过吗?”李喜燕追问道。
吴征回想了一下,摇头说道:“并没有。”
李喜燕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发现他并不像是在说谎,而且听到她说起“吴若安”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李喜燕再次把茶叶罐推到他面前,“你看一下,这个里面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
吴若安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她这么说又抬起头来,看了看她,把茶叶罐拿了过去,拧开闻了闻,又拿出一点来放在桌子上,指尖沾起来一点捻了捻。
李喜燕的呼吸摒住,心提到嗓子眼,手心里无声渗出汗来。
“并没有,”吴征知道她所指的“不干净的东西”是什么,他盖上盖子说道:“这茶叶是无害的,这个也不是原来那个罐子。”
李喜燕松了一口气,听到他这话,又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吴征垂眼说道:“那种毒,没有两三个月是挥发不干净,原来的罐子上应该还有。”
李喜燕刚松了的气又收紧,“你知道不知道,梁华背后的人是谁,是谁让她做的假报告。”
吴征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和院长之间的那点破事,其它的并不清楚。”
李喜燕觉得他说的是真话,也没有什么别的再问的,把茶叶罐收好装起来,看着他说道:“吴征,你不要再寄希望于阮小蝶身上了,她不会会来救你了。”
吴征的眼神一晃,像草原上飘摇的星火,突然间大亮,“为什么?你不了解她,打难打的官司是她的习惯,也是她一贯喜欢做的挑战,她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展示她的实力,才能让她尽快成为知名律师。她一定会帮我的,只要她知道消息。”
李喜燕轻笑一声,问道:“吴征,你知道跟着孔四爷去的那个男人,后来也跳上台去的那个男人是谁吗?”
吴征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李喜燕双手撑着桌子,凑到吴征的面前,压低声音说道:“实话告诉你,那个男人叫黑石,大名叫赵咏。”
吴征看着李喜燕,一时没有明白什么意思,眼神中尽是疑惑,他不明白,李喜燕突然和他说起那个不相关的男人干什么。
赵咏……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赵咏……
他的脸色迅速一白,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喜燕,李喜燕看着他的神色,微笑着问道:“想明白了吗?没错,咏蝶律师事务所,这个咏,就是赵咏,他还有一个外号,叫做黑石,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身边就站着一个女人,正是阮小蝶。”
吴征呼吸急促,脸色惨白。
李喜燕慢慢站直,轻声说道:“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黑石和你不一样,你知道阮小蝶对你不忠,和别的男人有一些其它的关系,但是你为了她身后的关系,所以你选择假装不知道,取你所需,可黑石却不吃这一套,阮小蝶有的东西,是他给的,你猜,他要是看到这些,会怎么样?”
吴征一下子站起来,又狠狠的被拉着坐下,他声音颤抖着问道:“阮小蝶在哪儿?”
“阮小蝶,”李喜燕调开头,看向那扇小小的窗,阳光从外面照进来,有一些自由的味道,“她现在的处境应该比你好不了多少,自身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