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圈内规则人人都要遵守,连陆羡青这样高的地位也不能过一个如愿的生日,可见每个人都有不如意的事。
秦思筝忍着心疼:“那我给您准备礼物吧,您想要什么?”
陆羡青看着他的脸,忍着手指的微痒和心底勃发的病态侵占欲,压下那句“我想要你”,敛下睫毛低声说:“上次综艺里你煮的饭,我想再尝一次,可以吗?”
秦思筝心尖突的跳了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陆羡青抓住手,那双黑眸中全是脆弱祈求,“我想吃一碗面,长寿面。”
指尖传来的温度有些低,秦思筝心尖却像是被烫着了,心脏不听话的乱跳,他有些不适应的下意识抽了出来。
“不愿意吗?那算了。”
陆羡青自嘲似的笑了声,缓缓松开了已然空荡荡的手,轻攥了下掩饰住满眼落寞,“长不长寿的,一碗面也决定不了。”说完又补了个凄然笑意,“行了,回家吧,你助理在外头等着呢,我也走了。”
秦思筝看见他转身前的那一刻眼底的孤寂和失望,那声笑又低又轻,让他的心脏猛然一缩,疼得厉害。
他一直在帮自己、照顾自己,但一碗面他都没给做,今天晚上他回去是不是又要面对冷冰冰黑漆漆的家,还是要面对一大群会灌他酒的人?
喝醉了再让安宁送他回到冰冷的家,他什么也看不见,由着别人带走可能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他不是自己会打架,他夜盲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秦思筝紧攥住拳,扬声:“四哥!”
陆羡青嘴角轻勾,才走了四步就听见他带着颤的嗓音,还以为要走到门口,要再给他一个可怜眼神呢,他的演技都还没发挥出来。
这小孩,不经骗。
他转过身,带着一点“明明怎么都忍不住却还强压着堪堪暴露”出来的落寞,笑了下:“嗯?怎么了?”
秦思筝看穿了那强装的坚强,知道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示弱,他是人人尊敬的四哥,被这个名字压得无法体现真正感情,也不允许自己脆弱。
秦思筝越想越心疼,深吸了口气咬牙道:“我给你做!”
陆羡青压住嘴角笑意,沉默片刻轻声问他:“方便吗?不用勉强,我让安宁给我准备就好了,没那么惨的,有钱什么买不到,十碗面也可以。”
秦思筝听他这么说更难受了,急急走过去拽住他的手,“方便的,我随时都可以给你做很方便的,真的不麻烦!”
陆羡青还想说话,秦思筝怕他拒绝,所以在他开口之前抢道:“我给徐哥打电话!您等我一会!”说完转身走到一侧去打电话。
徐钊正带着手上另外两个小爱豆拍杂志,现场有点吵,他握着手机捂住一边耳朵还是听不太清,摆了下手示意出去接。
“你说要去哪儿?我刚才没听太清。”
徐钊之前就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离陆羡青远点,后来虽然觉得他好像真的想要搞事业了才稍稍放心,又想着是不是可以利用那次综艺跟陆羡青破冰,到时候也好借东风。
秦思筝不太想这样,便跟他说:“游司今天生日,我想给他庆祝一下,下午和晚上都没有东西拍了,我能过去一趟吗?”
徐钊也知道游司,看起来gay里gay气的,就怕他带秦思筝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学坏了,连忙问:“去什么地方庆祝?别去那些乱七八糟的酒吧啊。你跟他不一样,他瞎玩儿没人管,你要是被人拍着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秦思筝不知道他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酒吧是指的哪种,但想来不是好地方,忙道:“我不去那种地方,就去游司家里,很快就回家的。”
陆羡青耳力很好,大概是夜盲太严重锻炼出来的,秦思筝的话一字不落的传进他的耳朵里,忍不住笑了声,被卖了还要给人打掩护。
他恐怕不知道,去了自己家里要发生什么,宁愿跟徐钊撒谎也不肯说实话,真是……陆羡青一顿,看向秦思筝的眼神多了一分阴翳。
在他的心里,去自己家难道比被怀疑“那种地方”还要难说出口吗?他这么不想被人知道。
徐钊听他说完安静了一会,苦口婆心说:“思筝,你知道我对你期望很高,当年捡到你的时候我就说过你会红,跟你签了十年合约,就算你任性我也一直没放弃,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我不会的。”
徐钊见他也挺乖,这段时间也老老实实的没扯幺蛾子没乱发微博,之前跟文栎道歉的事儿也得到了回馈。
“文栎答应原谅你了,她也不愧是影后,就是大度,后续会发个微博表示不计较,有空遇见了打个招呼就算是揭过这篇儿了。”徐钊絮絮叨叨交代半天,又开始说今天本来应该陪他来试镜,又问合约怎么样,还跟他说因为滑雪又上热搜的事儿。
“我又上热搜了?”秦思筝还没看过,纵然是三天两头上,他还是没能适应,生怕又被送上去挨骂,谁喜欢挨骂!
徐钊忙道:“别紧张,这次是好事儿,你滑雪的时候被滑雪场的工作人员拍了视频发上网,很多人觉得你酷,正爬墙呢。还有很多说要去偶遇你的,这倒是个好方式,以后再弄点差不多的视频自己发发。”
秦思筝这才松了口气,眯眼笑了下,没挨骂就好。
陆羡青看着他侧脸柔软,笑起来小梨涡若隐若现,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已经洗干净了,但在他眼里似乎还残留着血迹。
刚才试镜他在门口看了许久,本以为这小孩儿不会演戏一定会为难哭,搞不好会无助的方寸大乱,他试完妆也没跟导演客套直接就来了这边拍摄棚。
秦思筝演技全无,表现出来的就是满满的真实,他有一瞬被惊艳,单手按在门上静静看着他举起军旗,脚底踩了军旗踉跄了一下,明明是失误却正好弄成了个绝妙的技巧。
他挥着染血的红缨枪姿态利落,真像个小将军,慢慢地脱了力跪在地上喘粗气,不甘、愤怒到沙哑的嗓音传达出生嫩的演技。
最后的爆发是死前,他抓住军旗的双手绷出青筋,虽然在门口看不见发抖,却能感觉到悲壮,不枉他亲自修改剧本。
这小孩儿是该谢谢他,亲自,谢谢他。
秦思筝终于打完电话,不知道怎么说服的徐钊,答应让他一个人出门了。
“四哥,您想什么时候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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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想。”陆羡青手指发痒,像是有一只藏着剧毒的蜘蛛爬了上去,在上面织出细密的往,紧紧缠缚着他的谷欠望,让他无法呼吸,亟欲释放。
秦思筝不疑有他,“那我们走吧,我跟江溪说一声。”
出了拍摄棚,江溪果然在外面等着,伸长了脖子往里张望,好像生怕他们打起来似的一见他出来立刻追问:“秦哥怎么样?没事吧?”
秦思筝说:“没事,晚上我要去游司那儿给他过生日,你不用跟着我了,先回家吧。”
江溪:“我送你过去?”
“不用,四哥正好顺路,我坐他的车就好,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这两天也辛苦你了。”秦思筝话并不强硬,但江溪会察言观色,听出了他的拒绝,便老实点了头。
“那我先走,你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秦思筝点头:“好。”
陆羡青的车停在门口的停车场,他拉开车门进去的时候秦思筝微愣:“您怎么自己开车?没让司机来吗?”
“嗯,拍个试妆兴师动众的,烦。”陆羡青面不改色地回答,完全没有把安宁临时撵走的罪恶感。
秦思筝心想:他果然很好,都不会像江溪说的那种带十个八个助理,颐指气使折腾别人的人,他明明那么厉害却一点架子也没有,人真好。
“怎么?不相信我车技?”陆羡青偏头,透过车窗看迟迟没上来的人,轻嗤一声。
秦思筝忙说“不是”,立刻拉开车门坐在副驾,忽然想起他有夜盲症,匆匆道:“我们快走吧,不然一会要天黑了。”
陆羡青轻笑,这么急?
他启动车,平稳行驶在大道上,车门自动落锁,行驶的车顿时像是一个“囚笼”将少年困在其中,陆羡青
“那您自己开车吗?安宁姐怎么放心,你还……”秦思筝问着问着忽然想起他有夜盲症,急急催促道:“我们快点走吧,要不然一会天黑了。”
陆羡青神经衰弱严重,一丁点儿声音都觉得吵,所以住在了相对比较偏僻安静的半山,舒朗有三五户人家。
院子很大,却什么都没种,堆了不少奇形怪状的石头,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破掉的水缸,里面长满了青苔。
铁栏杆大门有些锈迹,房子上爬满了碧绿的藤本植物,好像开着白色的小花,隐约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除此之外,看起来很荒凉,如果不说,都不太像是有人住一般,他不觉得很压抑吗?
秦思筝莫名有种阴森森的感觉,像是进了什么吸血鬼的城堡一样,下一秒就会被突然冲出来的怪物掐住脖子撕开。
他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撞到身后停好车过来的陆羡青,被他扶着腰托了一把:“怎么了?”
“没事。”
秦思筝不自觉又看了几眼,怕他发现异常就往往远处瞧了瞧,发现那家弄得很漂亮,蔷薇花爬满院子和墙壁,养了几只鸟在啾啾聊天,还有一只狗正躺在院子里晒肚皮,温馨又舒服。
陆羡青说:“那是许尽寒家。”
“您跟许前辈是邻居?”秦思筝有些惊讶,但落在陆羡青眼中就成了惊喜,轻嗤了声:“怎么?想过去串门儿?不过不巧,他现在应该不在家,去医院复查了,就是你救的那条腿,搞不好会瘸。”
秦思筝一直想去探望,又怕别人说他蹭热度,所以也不知道到底严不严重,一听他说就有点担忧:“不会吧?许前辈受的伤应该不是很严重,而且他要是……那个了的话,会不会影响事业?”
陆羡青脸色不太好,语气也有点凶:“不知道。”
秦思筝担忧不已,不自觉往那边多看了两眼,“不要留后遗症就好了,许前辈人很好。”
陆羡青冷嗤:“爱吃大蒜螺蛳粉榴莲,图他臭?图他不洗澡?这就人好了?”
秦思筝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大意见,视线被一辆戛然停在门口的超跑吸引住视线。
那辆车的车身被刷成风骚的紫色,到门口的时候停了,车顶棚像是变形金刚一样伸缩,一个极英俊的男人歪头往这儿瞧,顿时笑了:“哟,弄回来吃呢。”
陆羡青扫了明斐一眼:“滚。”
“怎么个吃法儿让我也学一学先进技术,回头让俺们村儿的青少年也瞻仰一下教科书,学以致用。”明斐勾着嘴角笑,扒拉着墨镜冲他眨眼,优雅的开了一个隐晦又精致的黄腔。
陆羡青嗤笑:“你们村儿的青年都像你这样,那你们村儿还有未来?”
明斐撑着下巴在车门上冲他笑:“小康路上走挺顺,感谢他陆村支书的好榜样,让我这个村长当个甩手掌柜。不过有一点,生产队的驴都不敢像你这么休息,一歇一年不干活。”
陆羡青:“生产队的驴也不敢像你这么操劳,一操几个轮番儿换,月抛磨盘子?地皮新得很,不怕犁坏了?”
明斐丝毫没因为他这个讥诮有丝毫不适,也不恼,只笑着有来有往:“你这犁没拆封呢,什么时候下地了,我给你放一挂五万的鞭炮庆祝一下,让俺们生产队的驴都来看看,咱家村支书出息了。”
如果是原主可能会认识他,但明斐退圈太久,所以秦思筝对他一无所知,只觉得这些对话有些不太对,他皱了皱眉,小声说:“四哥,他好欠揍。”
陆羡青“噗”地一笑,“去,拖他下来揍一顿,揍死了算我的。”
秦思筝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说,下意识跟了句:“那揍不死呢?”
明斐:“?”
陆羡青估计也没想到他能接这么一句,看着明斐一脸费解的表情,伸手揉了下他的头,“揍,揍不死也算我的。”
秦思筝点点头,似乎真的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撸袖子了,明斐简直听呆了,这两个确定是人?干点什么不会有生殖隔离的问题吧?
“忙着呢,走了。”说完戴上墨镜,一脚踩下油门轰鸣而去,超跑开得跟飞机一样嚣张。
秦思筝后知后觉,如果左边住的是许尽寒,那刚刚那个人……
陆羡青替他解答:“明斐,我老板。”
“…………”秦思筝傻了,他虽然不知道明斐是谁,但陆羡青的经纪公司在业界什么地位他还是知道的,他刚才要揍他。
陆羡青走在前头已经到了门口,伸手用指纹打开了门,见他没跟上来,回头:“过来。”
秦思筝快步跟上去。
“我这儿除了安宁跟何幸没人来,都是新的,不脏。”陆羡青拿了双拖鞋给他,自己换了惯常旧的。
秦思筝连忙换上,猫估计是听见了声音,见到了一张陌生面孔上来就扑,它自从被陆羡青带回家就没见过除了安宁何幸之外的人,被养得有些独,对秦思筝充满敌意。
“啊。”秦思筝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跌在陆羡青怀里,下意识伸手挡,差一点被抓伤。
“厌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