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声被气得眼前一阵发黑,用力瞪大血红的双眸,连用拐杖捶地的力气都没了。
为了个贱女人生的孩子,全家都拆他的台!
夜汐染率先发现他的状态不对劲,赶紧戳了戳慕言沉,给他使了个眼色。
他早已经觉察到了,让管家叫来家庭医生,将摇摇欲坠的周南声放平躺在沙发上检查身体。
这两名医生是为了防止悦悦的身体突发状况,才留在秦山别墅的……
没想到周南声先用上了。
平时他都是在周南钧的医院看病,他的身体情况他很了解,蹙眉迅速将病情陈述一遍。
虽然周南声一直对外宣称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但其实他因为早年没日没夜的工作,身体早就伤了。
年纪越大,心脑血管的问题越严重。
有知道病情的人在,医生处理起来也比较方便。
他们赶紧给他套上氧气罩,而后调配好备用的药物,给周南声注射进去。
医生的治疗很及时,他的脸色很快就所有好转。
毕竟是亲爸,周锦恒心里也担心,可是抱着孩子的手却没松开……
他不认为这是一道单选题!
在说了,他都是个成年人了,为什么要用选择来套路他?决不妥协!
悦悦虽然被周锦恒抱在怀里,面对这一变故,还是被吓到了,眼睛已经开始往外掉水豆豆了。
夜汐染赶紧走过去,想要将孩子接在怀里哄。
周锦恒对她没什么戒心,安心的松开手。
“悦悦不怕……”夜汐染轻轻拍着悦悦的后背,柔声哄着。
“妈妈,那个很吓人的老爷爷生病了吗?是跟悦悦生的病一样吗?”悦悦搂着夜汐染的脖子,小声问道。
悦悦还太小,对于生病最直接的认知是浑身都很疼、要每天打针、要一直住在医院不能回家……
总之,都是痛苦的记忆。
所以她也不希望任何人跟她一样生病……
“爷爷会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夜汐染微微叹气:“要不然……悦悦去给爷爷加油好吗?”
悦悦想了想,松开夜汐染的脖子,认真的点了点头。
周南声闭着眼睛,很努力的呼吸着。
药物进入身体,让他剧烈翻滚的情绪渐渐平息,可是心口处仍然有东西堵着,两边的太阳穴也一跳一跳的疼。
痛苦之外,放在身侧的手臂倏然被一双小手紧紧抱住。
接着悦悦奶声奶气的声音清晰的飘入耳中:“爷爷加油哦。悦悦给呼呼就不疼了。”
仿佛有一股暖流轻轻注入到周南声的心口,揉碎了所有的梗堵,让他的呼吸和思绪渐渐清明。
这柔软的感觉,也唤醒了尘封十几年的记忆……
那时候他还年轻,接手公司不久,每天被那些老股东折磨的灰头土脸,经常一个人闷在书房里。
有个小家伙啊……总是跑来给他“呼呼”……
其实从他第一次将浑身软得像只海参的周南钧抱在怀里那天起,他就明白了“哥哥”这个词的含义。
他知道,往后余生,他不只是周家的儿子,还是他一个人的哥哥……
这辈子,谁也不能把他抢走!
人抢,与人斗;天抢,与天斗!
后来,有个管他叫爸爸的小家伙也学会了“呼呼”……
现在……他都当爷爷了!
他微微动了动手臂,将悦悦的小手轻轻握住,拽下氧气罩,笑着说道:“爷爷没事。”
见周南声缓过来了,众人都松一口气。
“悦悦乖,去找妈妈。”说罢,周南声又吸了几口氧气,将周锦恒叫了过去。
这个时候被点名,周锦恒多少有些紧张……
他的确想要女儿,却没想把老爸气死啊!
但是此时此刻,只要讨论悦悦的问题,就一定是玉石俱焚……
周锦恒走到他身边,忐忑的靠近他。
周南声没多少力气,说话声音小。
其他人只能看到周锦恒微微惊讶瞪大的眼睛,以及里面压抑着的欣喜。
过了一会儿,周南声重重叹了口气,重新套上氧气罩,闭上眼,安心等着救护车来接。
这些事只要有周南钧安排,他很放心……
救护车来得很快,周南钧和周锦恒一起跟去了医院,却没带走悦悦。
夜汐染大概猜到是周南声跟周锦恒说了什么,他才暂时放弃带走悦悦……
慕言沉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面无表情的叫来小翠把悦悦带上楼。
看着孩子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夜汐染猝然转头,几步冲到慕言沉面前:“今天的事是你故意安排的?悦悦也是你故意让小翠放下楼的?”
这两个问题憋的她难受……
她完全猜不到慕言沉大费周章做这件事的目的!
“是。”这次慕言沉没有回避,目光清冷的看着夜汐染:“我该做的、能做的,都做完了,孩子也该送回去了。”
夜汐染猝然瞪大眼睛,满脸质疑不减。
这个理由……她完全不信!
作为一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费尽心思将孩子的病治好,还选择这个时机把悦悦曝光,把事情闹大……
目的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
慕言沉看出了夜汐染的质疑,浑身的气场微微一冷:“你不信我?”
“信……只是心里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夜汐染蹙眉,坦然的看着慕言沉。
他竟然在试探她!
这么久了,他还是没有彻彻底底相信她是真失忆……
老奸巨猾!
对上夜汐染清澈的双眸,慕言沉满身的冷气骤然一收:“最近慕氏总被找麻烦,我得想办法补回来些损失,不然年底我怎么交差?”
这个解释夜汐染反而能接受了……
就……商人嘛!而且坑周家,她并不觉得哪里不妥。
周家现在在她心里也被划到了敌军阵营!
“算了,生意场上的事我也听不懂,我去哄悦悦。”夜汐染耸耸肩,转身要上楼。
慕言沉快一步将她抱起来,大步走回房间。
被压在床上,夜汐染心中的厌恶无限扩大,脸上却做出惶恐的模样:“你要做什么?”
“你觉得我把自己老婆放床上,想做什么?”慕言沉双唇微微凑近夜汐染,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唇角:“你今天跟某些人深情对视那么久,以为我没看见?”
“我跟谁深情对视了?我不过就是看……唔……”
双唇倏然被封紧,她后面所有的话统统被吞掉。
慕言沉带着一股狠劲儿,不再给她任何周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