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沉并不了解这些复杂的检查结果,面无表情的等着医生解释。
医生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将他的病情说的很仔细。
药物对肺部造成了比较严重的伤害,他咳血也是这个原因。
虽然不致命,这个伤害却不可逆,无法治愈……
除了每年要输液两次,在今后的生活中也要格外关注身体变化,一旦出现恶化的趋势,必须第一时间到医院接受治疗。
慕言沉听完医生的话,眸光微微泛起冷意。
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都不能过度疲劳……
这一点他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经营慕氏这种规模的集团公司不是在过家家,事情多的时候吃饭睡觉都是奢侈,哪还顾得上别的?
这也是他不愿意让诚诚做“接班人”的原因之一。
关岳考虑的跟慕言沉差不多,只能先把检查结果小心翼翼的收好,一切等他后面的命令。
护士带着药跟他们一起到了酒店,给他输上液才离开。
病情已经确认了,该做的治疗还是要做的。
因为慕言沉情况特殊,没办法办理住院,只能暂且这样处理了。
好在这个药没有多特殊,溪南市中心医院也有备货,回去也一样可以把这个疗程治的液输完。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又在医院折腾四五个小时的检查……
慕言沉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很累,却只能躺在床上短暂的休息片刻。
一会儿还有会要开,材料还没看完。
“先生,老宅的人传来消息……”关岳看到高亮提示的邮件,赶紧点开汇报情况:“老先生今天一早去了岛上。”
他口中的老先生指的就是慕中杰。
慕言沉微闭的双眸豁然睁开,目光凌厉的看着关岳:“今天?”
以前只有周末他才回去岛上看诚诚,今天才周四……
孩子生病了?受伤了?
按说课程的安排比较合理,劳逸结合,应该不会因为身体承受不住而生病或者受伤……
可除了这些,孩子还会有其他什么状况?
“老先生是一个人上岛的,谁都没带。”关岳又看了一遍资料,疑惑地补充道。
“让我们的人盯紧些,有消息立刻打电话。”慕言沉蹙眉说道:“告诉染染身边的保镖也要注意一下慕中杰身边的人。”
直觉不是坏事……可是也想不到什么好事……
毕竟这个父亲在他眼里也挺陌生的,他们父子俩的关系甚至不如他跟关岳熟悉。
“是。”关岳说着,赶紧编辑消息。
就算慕言沉不说,他也会跟夜汐染的两个保镖说这件事。
毕竟现在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夜汐染没失忆的时候都应付不来,更何况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夜汐染正在房间里跟贺舒婷关着门说事情。
她的工作大部分都跟贺舒婷和杜老师有关联,他们见面任谁都不会起疑。
今天原本没有什么事情必须见面谈……
然而贺舒婷在帮夜汐染查夜家二老的事情时,意外在自己人发来的照片角落处看到了慕中添和慕温萱的亲热场景。
她知道夜汐染和慕中添有联系,生怕中间出岔子,火急火燎的跑来找夜汐染亲自说这个消息。
夜汐染捏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指尖微动,淡然的删掉了那张照片。
“不用理他,本来也不是多重要的人。”夜汐染挑眉:“他跟慕温萱搅在一起更好,我正愁着有些锅没地方甩呢……”
贺舒婷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动了动嘴唇,终究没说出什么。
这次醒来,她变得不一样了……
明明眼里还是初见时的温柔和清澈,可这样的清澈都让她觉得深不见底……
她不喜欢这样的夜汐染。
心疼,也惋惜……
“舒婷,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对我有些失望……其实我对自己也很失望……”
以前从来不忍心挑明的话,如今夜汐染不会藏着了。
不管是面对朋友还是家人,必须把话说明白,不然误会只能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贺舒婷微微叹气:“我不怕你改变,我只怕你以后会因为这些迫不得已的改变而后悔。”
“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夜汐染满脸苦涩:“我的父母、哥哥、孩子,再加上刘妈……我必须想办法结束这一切,不能让更多的人在被我牵连……”
哪怕最终自己变得面目可憎,众叛亲离也没关系……
只要能保护那些真心待自己的人,什么样的结果她都能忍!
贺舒婷心疼的握住夜汐染的手,用力点了点头。
变来变去,说到底她还是那个处处为身边人着想的傻女人……
邱絮送来水果,打散了萦绕在两个人周围的愁绪。
说完那些沉重的事,他们一边吃水果一边闲聊比赛的事。
布艺和绣品是夜汐染专精的领域,贺舒婷只会看成品,不是很懂中间流程……
但是她和杜老师的服装设计,却是基于对这两个领域的价值升华。
他们唇齿相依,互为基础。
贺舒婷以前觉得杜老师的双手是有魔力的,可以把简单普通的布料变成漂亮的时装。
直到她见到夜汐染“创造”的布料一点点在杜老师的手中变成一件衣服……
她才明白,神奇加神奇,不是两倍的神奇,而是许多倍的惊艳!
“术业有专攻……染染,我发现你的技术越来越猛了……”贺舒婷看着夜汐染那只有两米多的布料,忍不住感叹。
刚进屋时,一眼看过去似乎是很普通的浅蓝色,离近了竟然能看到那么栩栩如生,多如云如雾的渲染,仿佛她在创造一片蓝天。
“我参加完布艺大赛,这块布料就送给你们了……应该刚好可以赶上明年春季国际服装展。”夜汐染戳了戳贺舒婷:“跟杜老师说说,你再次来次一鸣惊人。”
“我怕糟蹋了这块布料……”贺舒婷眼里有欣喜又有些不自信的忐忑:“杜老师不太看好我的能力。”
夜汐染这次织的是一整幅山水画,如果在布艺大赛取得第一名,装裱起来能卖到天价!
给她……很可能会毁了这件艺术品……
“我相信你!”夜汐染比她更自信:“布的价值,就是裁制成衣……如果要裱起来挂墙上,我何必这么麻烦?”
贺舒婷笑红了眼睛。
从认识到现在,无论遇到什么事,夜汐染给她的永远是鼓励……
这一瞬间她十分庆幸那时守住了本心,没有因为短浅的利益而失去这个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