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关外一乘八匹骏马拉着的金色华盖车,在万人护卫下缓缓往西行来。
这华车的后面拖着一个满身伤痕的男人,他的脸上从眼角到下巴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疤,有一段已经脱落露出嫩红的肉。
“快走!”一个穿棕色皮褂子的女子扬起鞭子,狠狠抽了他一下,“再不快些跟上,中午什么都别想吃了!”
铁毅恨恨的瞪了乌洛雁一眼,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落到她的手里。
十天前的日子,对他来说是一场恶梦,本来他已经打退了城下的来犯之敌,可是宁王却突然派人趁他不小心的时候绑了自己,还把自己送给那个身上有股怪怪的味道的家伙,结果先是一顿痛打,后来又是几番羞辱,自己为了能回去,全都咬着牙忍下来了。
就在自己以为事情都过去了的时候,却又被拖出来,听着那人叽里呱啦一大通,然后一个壮汉剥开自己的衣服,正准备剜心挖肝,乌洛雁及时的赶来了,她说的话自己不懂,但之后自己被那人划破脸颊,推到了乌洛雁的身边。
然后自己就被乌洛雁像牵牲口一样的,牵走了,直到现在。
“你不是挺会跑的吗?还不快点跑?”
一鞭子落在铁毅的背上,抽出了一溜血痕印在中衣上。
铁毅双手被绑,发髻凌乱,下巴上胡茬子青黑一片,他扭过头愤怒的瞪着乌洛雁道,“成王败寇,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给个痛快吧!”
乌洛雁冷冷一哼,看着铁毅狼狈的样子,心里十分的痛快,“想要死吗?没那么容易,我要让你做我的奴隶,好好的服侍我,对我要像对待主人一般的恭敬!”
铁毅呸的吐出一口血水,“你做梦!铁家男儿绝不与人为奴!”
乌洛雁眼睛一竖,狠狠又抽了他几鞭,铁毅中衣被抽破,一片红色的胸衣从衣服里掉了出来。
铁毅不顾那落下来的鞭子,赶紧把那件胸衣抱在怀里紧紧的护着,任由乌洛雁如何抽打自己,都不动一分一毫。
他背上火烧似的疼,咬着牙,左手攥得紧紧的。却怕那胸衣被自己揉皱了,把胸衣紧贴着胸口用右手捂着,手臂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就这么一会儿,整个后背都被乌洛雁抽得没一块好皮了。
他背上鲜血直流,头上冷汗直冒,实在直不起身来,就在乌洛雁的喝斥声中昏了过去。
华丽的马车停了下来,慕容云彤坐在马车里问道,“怎么她还没消气吗?”
萨齐在车旁回道,“看样子还恼着,那个大周的人真不识抬举,做女官的奴隶可比做那些百户的奴隶要强许多,他真是不知道好歹。”
慕容云彤顿了一下,“去把人叫过来,我瞧瞧,既然他不想做奴隶,那就让他给我当条狗吧,免得浪费了。”
萨齐一个激灵,“太后,他可是大周人?”
“那又怎么样,”慕容云彤仰着头藐视着众人笑道,“以后我北戎人走过的地方都将是我们的牧场,我驻足的地方就是王廷在的地方,大周人的皇宫虽然不如草原大地的宽广,但我也想去看看那么多人想要坐上的那把椅子,坐在上面到底和别的椅子有什么不一样!”
“好志气!”队伍里出来一群人,最前边的那个不是慕容岩阂又是哪个。
“西戎大王!”慕容云彤当着众人淡淡叫了一声之后,安排他进到车里,而他身边的护卫全被留在了马车外边。
“彤儿,你好本事!当这人居然叫本王的称谓,那父王两个字就这么难说出口吗?”慕容岩阂很不高兴的说道。
“要我叫你一声父王很容易,只要你交出狼牙令牌,我就敬你是我父王。”慕容云彤一撩裘衣,坐在榻上。
萨齐给慕容岩阂端了碗羊奶,他端起碗来不客气的喝完,用手捋捋胡子上的奶渍,“你还怪我当年逼迫你去大周做奸细?”
慕容云彤眼角扯了一下,堆起笑容道,“怎么会,女儿孝顺父王,为父王办事,那是应该的。”
慕容岩阂叹了口气,“你知道的你几个哥哥在跟呼延家的战斗中,伤的伤,亡的亡,我以后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你了,你想要狼牙令牌我怎么会舍不得给你。”
他抬头看了慕容云彤一眼,见她心不在焉的应付着自己,脸上一脸的嫌弃,忍了忍心口的怒气,“狼王山跟王廷不同,即使你有狼牙令牌,山上的祭司也不会听你的命令,你得从长计议。”
慕容云彤不屑道,“谢谢父王提醒,女儿累了,要歇着了,萨齐送西戎大王下去歇息,给他们安排个最好的包。”
萨齐前脚送慕容岩阂下车,她后脚就踢翻了慕容岩阂坐的凳子,“狗屁的从长计议,等你掌控了军队好来对付我吗?”
她脾气还没发完,乌洛雁让人扛着铁毅进到车里,把他扔在门口指给慕容云彤瞧,“他现在已经成了个废物了,才打了二十鞭子就成这样了。”
慕容云彤瞟了一眼地上那个血淋淋的人,“这还是那个英俊潇洒的小侯爷吗?”
她看不清铁毅的样貌,撇撇嘴,“把他的脸转过来给我瞧瞧。”
乌洛雁蹲下身子伸手去扭铁毅的下巴,被他突然一下咬住了手指,乌洛雁没防备,突然被咬惊叫一声“啊......”
她狠狠的用另一只手去打铁毅的脸,铁毅就是不松口,直到把她的食指咬下半截来,吐到慕容云彤的脸上,把慕容云彤也给吓住了,惊叫道,“拖出去,快拖出去!”
铁毅被扔进了羊圈里。
在羊圈不远的地方有个赤裸着上身的奴隶,偷偷的看了他一眼。
奴隶想要救铁毅,可又见到有人走了过来,他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蹲下来,假装挤羊奶的样子藏好,等人走了,他再赶紧拿出个羊皮水囊,偷偷喂些羊奶给铁毅喝。
等铁毅恢复了些力气,他才比划着,让铁毅趴着,自己给他清洗干净伤口,免得发炎,可即使是这样夜里铁毅依旧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