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芸的话让孙立梅一头雾水。
“你说陆凡？他也在这里吗？你刚才碰到他了吗？”
孙立梅试图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张芸抽噎着点了点头。
孙立梅看到女儿这副难过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心疼。
哪个女人不是从这样的女孩时期过来的？
谁又没有悄悄地喜欢着一个男生，却不得不一直藏在心中，因为家世的不对等和女孩的自傲，或者其他这样那样的原因，不敢直接表达出来。
这种痛苦，旁人安慰的再多也是没有用的。
只能等她自己慢慢走出来。
而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没能走出来过。
孙立梅慢慢地抚摸着张芸的头发。
直到她又痛哭了十多分钟，稍微平静了一些以后。
才试探着问道：
“小芸，你先告诉妈，小凡他对你是什么态度？”
“态度？”
张芸愣了一下。
继而想起陆凡与她对话时那不屑一顾、几乎无视的态度，心口又深深的绞痛起来。
“他不拿我当朋友，也不在乎我。对他来说，我就是房东家的女儿而已，若不是因为你对他好，他都不会理我。”
张芸的语气充满了绝望。
倒是孙立梅，听了张芸的话，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惊讶，反而叹了口气，摸着张芸的长发对她谆谆善诱的说道：
“妈很多事情不懂，但看人一向都是很准的。小凡那个人，看起来虽然普普通通的，但妈能看出来，他那个心性，可不是一般的高。”
“钱，他不在乎；权，他也不追求。能对这两样东西不屑一顾，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更何况在他这个年纪，就更难了。”
孙立梅说话时，目光深邃。
张芸的眼神反而亮了起来，她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看人原来这么慧眼如炬。
陆凡的为人正像孙立梅所说的一样。
我行我素，似乎没有什么人值得他放在眼里。
张芸擦干了泪水，仔细听孙立梅说话。
“妈要告诉你的是，小凡他是一个很难被人轻易掌控的人。不管是被你还是被其他人。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你应该庆幸你的人生中有过这样的体验。”
“但是，再美好的事情也不能填饱肚子，生活是比什么都是现实。你还小，可成家以后总归是要过日子的。你愿意租着房子寄人篱下，看着你的小姐妹们豪车接送全身名牌吗？”
张芸迟疑了的张了张嘴，没有回答。
孙立梅这才继续说道：
“你爸回来以后，公司也开起来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就算以我们家现在的经济状况，能牵着你的手走进婚姻殿堂的男生，就算不是大富大贵，至少也得是有头有脸，管得了你一生荣华富贵。”
“你喜欢陆凡，妈知道他是个好孩子，也有一些过人的特别之处。但是你仔细想想，他那样的性格，说好听点是自尊自傲，往难听了说，不也是狂妄自大吗？”
“你想想你爸爸，还有昊宇，还有其他在商业上有所成就的人，谁会有那样的性格？在社会上，那就是在自寻死路！”
“你喜欢他，你难道愿意陪他一起在走上社会以后寸步难行吗？你好好想想，那真是你会想要的生活吗？”
张芸愣愣的听着。
自从她上了高中以后，孙立梅就很少再像现在这样和她推心置腹的长篇大论了。
但每一句，却也都是肺腑之言。
张芸一直觉得母亲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家庭主妇。
没想到，竟然将人生看得如此透彻。
“小芸，你喜欢上谁，都是没有错的。但喜欢的人适不适合你，却不是你能决定的。小凡不仅没有能力给你一个锦衣玉食的家，更没有办法带你去到更高的地方。”
“但是这一切，昊宇可以。”
孙立梅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她对陆凡是好，但却从来没有一心撮合女儿和陆凡的意思。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不在意陆凡那注定无法在社会上生存性格和其他的缺点。
以他那种自负的态度，从商从政都讨不了好。
若是当兵，倒也算是一条出路。
可是在学校和同学都搞不好关系，难道进了部队就能搞好了吗？
孙立梅觉得不太可能。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当了兵，也无法给张芸幸福的保障。
这样一眼望得到头的未来，别说孙立梅看不上。
就假设她同意，告诉了张云海，张云海都不会让陆凡再进一次张家的门。
“妈……”
张芸一个字说出，继而久久不语。
孙立梅的话让她陷入了沉思。
陆凡是很厉害。
打架很厉害，弹钢琴也很厉害。
但是除此之外呢？
钢琴那么厉害也不见他往专业的路上走，什么比赛都不参加，一点儿名气也没有混出来。
打架又打不出个官来，倒是说不定有哪一天会把自己打进牢里去。
那样的话，自己不是跟了个前科犯吗？
越想，张芸越觉得思路清晰了起来。
她面上的神情逐渐平复。
眼角的泪水早就干了。
再转念一想陆凡对她的态度，张芸的眼神中更是闪过了一丝坚定。
“妈，谢谢你的开导。”
“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你不需要再担心。”
张芸的话，一字一顿，说得清清楚楚。
孙立梅马上和蔼且骄傲的笑了。
“我就知道，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儿嘛！只要稍一点拨，什么事情都能马上看得清清楚楚。”
张芸玉不好意思的一笑，站起身：“这下我真的要去一趟洗手间了。”
孙立梅心领神会：“去吧，把脸洗干净，再补个妆，漂漂亮亮的回去。”
过了一会儿，母女俩一起携手返回了包间。
谁也没有提起张芸刚才见到陆凡后发生的一切，借口孙立梅碰巧遇见了在这儿用餐的同事，拉着女儿闲聊了两句才耽搁了时间。
倒也没有人起疑。
生日会热热闹闹的开起来了。
气氛一上来，几个小姐妹一起哄，张芸也忘记了烦恼，逐渐开心起来。
大家玩闹了一个晚上，直到餐厅临近关门时间，才不得已散了席。
一走出维多利亚，陈昊宇就突然说道：
“小芸的生日可不能这么早就轻易结束，其实我在明泉名墅的37号别墅还准备了一个私人派对，有没有人想参加？”
“明泉名墅？！你说的是那个一般人都进不去的天价别墅区？”
王嫒惊讶万分的问道。
连张云海都微微变色。
陈昊宇点了点头：“就是那儿。”
除了张芸，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我去！我必须要去！谁都别拦着我，就算是为了进去见见世面，我都一定要去！”
王嫒马上举手表态要参加，其余人自然也纷纷响应。
这其中，大概只有袁夏静相对冷静一些，不至于大惊小怪的。
张云海虽然也想去看看，但考虑到都是孩子们玩闹的派对，他去了反而尴尬。
再说，以他和陈昊宇父亲的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
便拉着孙立梅找了个借口先回去了。
陈昊宇开车载着张芸和陶如静，其他人开着自己的车，一起朝着明泉名墅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