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枫阴恻恻的看向桌上还带着血迹的剪刀,眼睛里都是怨恨的情绪,如果不是现在还要等,等她把沈家的大权彻底交给自己,那他早就会拿着剪刀,刺进女人的心脏,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倒下。
尽管,他爱她。
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爱。
最后,他还是慢慢站起身来,用一只手展开绷带撕下来一段,又自己在伤口上面撒了些金疮药,药粉对伤口的刺激使他皱紧了眉,但还是没有哼一声,尽管下唇内侧已经被他咬出了血。
做完这一切,洛长枫的额头上已经都是汗,他还不忘将剪刀收起来,顺便用长巾擦去嘴唇上的血迹,将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至于额头上的汗也被擦了下去。、
打开门那一刻,他脸上又带上了彬彬有礼的笑容,对谁都是好脾气的,仿佛刚才那一刻,那一会儿在房间里发生的事,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寿宴厅中聚齐了宾客,大家都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寒暄,当沈芜君走进厅中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她的身上,随之而来的便是各种问候,女人对这种场面已是司空见惯,应付起来也是十分得心应手,丝毫不失礼数的。
“可是许久没看见许老板了,今日这一见,又是年轻漂亮了许多啊。”
“韦伯父谬赞了,我都多大岁数的人了,哪里还能当得起年轻漂亮四个字呢。”
“侄女此言差矣,像你这么有本事的女巾帼啊,怕是满京城里,也难找出几个,更别提把你爹留下来的生意操办的这么红火的了,洛掌柜可真是有福气啊,哈哈哈……”
“张伯伯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快请上座吧,等会儿我娘便出来了,你和家父都是多年老友了,说不定等会儿也要寒暄片刻,我先叫人给你们备上茶果来。”
亲昵而不失客套的话从沈芜君嘴里说出来,似乎每个都不重样,对待来客也是一等一的照顾,不过又带着淡淡的疏离感,不过这一丁点儿的疏离感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做事留三分,是生意场上一贯的俗语。
这不知不觉间,就有人问起洛长枫来,“诶?说了这么半天,怎么没看见洛掌柜啊,他难道没陪着沈老板你吗?”
一个掌柜,一个老板,从这些人的称呼上,就可以看出天差地别来。
沈芜君似乎是全然忘了在来宴厅以前她和洛长枫在房间里发生的种种不愉快,即便有人这么问,她也只是面不改色的露出一抹温柔笑意,说道:“我夫君前日里刚跟湘西米铺商行的几位掌柜谈完生意回来,一路奔波想来是累极了,这不,是在房里休息呢,我刚才已经让人去叫了,估计他也快来了。长枫整日里东奔西跑的,我也不好让他家里家外的都跟着我操心。”
“沈老板可真是个贤内助啊,若是洛掌柜不好好珍惜你,我这个做叔叔的第一个不答应!”
最先开口的也是刚才被沈芜君称作伯父的张掌柜,家里是做珠宝生意的,自然也是能在城中镇上都说得上话的,更何况跟沈老爷也是多年的朋友了,只是人活的时间一长,心性说不准就会变,在沈老爷去世之后,他可是一直盯着沈家这块肥肉呢,没想到一直有沈芜君这个小娘皮看着,让他找不到机会下手。
既然强取豪夺不成,张掌柜就改了主意,他是很看不上洛长枫的,当初只不过是个穷小子,如果没有沈芜君看上他,现在还不知道会沦落到什么地步呢!
他是一直想跟沈芜君提亲的,即便他的岁数,做她爹也都绰绰有余了,不过沈家的油水毕竟是多,有了沈家的生意傍身,也就等于有了半个滁州,他能不打这主意?
至于这老鬼什么心思,沈芜君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大家至少都是生意伙伴,更何况还有他跟自己父亲那一份情谊在,即便现在都是空有一副皮囊的情谊了,不过面子上也不能撕破脸下来,所以该有的礼数还是会有,暗地里就很敬而远之了,沈芜君是顶顶看不上这样的人,觉得他龌龊至极。
“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说话的工夫,洛长枫就已经拿着一柄折扇进门来,似乎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开口笑道,然后接收着众人的目光直直走到沈芜君身边,揽住她的肩轻笑着温柔说道:“抱歉,让你一个人忙了,是为夫的不是。”
瞧瞧,虚假的浓情蜜意,好像他们还真是一对恩爱如初的情人一样,面具戴的正正当当,也怕是撕不下来了。
“我们正说你呢,你可倒好,让沈老板一个人在这儿忙活,也不见你小子去做什么,倒是累得很,家里老太君的寿宴也不早早的出来操持。”
有几个跟洛长枫年纪相仿,姑且也称得上是他朋友的男人起哄,沈芜君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洛长枫,手腕上的伤疤已经被广袖遮住,看不出半点端倪来,她轻轻牵住男人的手,微笑着面对众人,什么都不说。
洛长枫所说的答案,倒是跟沈芜君刚才说的一模一样。
就算是感情不再,就算我们始终带着虚伪的面具来出言粉饰太平的恩爱甚笃,只要你一个眼神,我还是能明白你的意思,这世上的任何人,都做得到吗?
他们都不及我。
刚才起哄的人听他这么一说,都很自觉的转了话题,不经意间也交换了眼神,其实这次来参加寿宴的宾客,其中有不少人都是收到了风声说沈芜君和洛长枫两个人似乎感情不睦,也常常吵架才想着来探一探口风,毕竟沈芜君今年虽然三十出头,但是保养的还是很好的,称得上是风韵窈窕,更重要的事她背后的沈家,谁都知道有了沈家,往后做生意的保障就多了不少,一说出来自己是跟沈家的女儿有关系,是多长面子的一件事情!
没想到见到的会是这样的两个人,看起来还是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