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勋一开始还真没反应过来,毕竟在他眼里现在谢心染几乎就不是个女人了,战友之间哪里有什么你我之说,而且说是同一屋檐下,但也不是真住一间房间里,那还了得吗?
只是柳诚孝的话一说出来,他就明白了什么意思,连谢心染也了然过来哑然失笑,宫勋看了她一眼示意姑娘收敛起笑容,这毕竟是古代,他们不知道两人之间原来的相处模式,也实属正常。
“您放心,若是她们过去,住的也只是旁边的两座小院儿,正好心染还要做生意,一间给她们住着,另外一间便当做库房便是了,并不跟我住到一块儿,我也绝对不会做出有损她们母女三人名节的事来。”
宫勋都这么说了,谢心染也连忙开口说道:“是啊柳叔,宫大哥这个人挺好的,而且刚才您也看见了,我不过是个小孩,他能有什么贪图的。再说我们家已经是家徒四壁了,就算是见财起意,又哪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他如此谋划的?又是送衣裳又是替我出头的,那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柳诚孝表情稍微有些松动,但归根结底还是不放心的因素更多,不由犹豫下来,谢心染见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拉着他的胳膊露出了一个小女孩特有的甜甜的笑撒娇说道:“柳叔~你就放心吧,如果他想做什么或者是对娘亲和我们仨不好的话,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就跑去告诉你的!不然我们几个也实在是没地方住不是?”
她的表情和动作,给宫勋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不管是不是跟以前的谢心染大相径庭,她最后这番话总算是打动了柳诚孝,男人的语气也缓和下来,点了点头垂眼说道:“好吧,如果这小子敢对你们做什么不轨之事的话”
他抬眼看了一眼宫勋,又说道:“一定要告诉我。”
看见柳诚孝这个表情的宫勋明面儿上是赔着笑脸的,在两人转身之后却惊掉下巴张大嘴做了个鬼脸,拜托!他又没有恋童癖,怎么会对现在还是十二三岁的孩子下手?!有毒?
但是,当然这些话他是不敢说出来的,谁让古代人基本十五六也就成亲有孩子了。
谢红芳对于谢心染的变化还是不可思议,以前那个被她怎么说怎么使唤的“小哑巴”谢心染怎么摇身一变突然这么伶牙俐齿,恨不得句句都把他们逼到绝路上来?这太蹊跷了!
谢王氏坐在炕头上一言不发黑着个脸,儿媳妇刘氏和谢英君坐在右边,都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谢王氏把他们叫过来,但自己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谢红芳这个时候就显得无比烦躁了,一直在地上走来走去,她怎么想都想不通,看得谢王氏直闹眼睛,本来她就因为损失了一笔银子而不大高兴,现在谢红芳又不肯消停下来,她阴沉着脸呵斥出声:“别走了!看得人眼花缭乱的,坐下!”
谢红芳被这么一训,就愣住了;谢英君也抬了抬下巴,有些劝解还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就是,小妹你坐下,好好听娘说话。”
谢红芳老老实实的坐在炕上,在谢王氏身边不说话了,谢刘氏看向谢王氏,不解的开口说道:“娘,你把我和英君都叫过来,是有什么事啊,我那边可还一堆活儿没干呢。”
谢刘氏是从别的村子嫁过来的,她家在原来的那个村子里是一般人家,可跟谢家相比起来还算是衣食无忧,也不大用手拿把掐的过日子,更何况这桩婚事是当初谢王氏千辛万苦托媒人说来的,所以谢刘氏有什么话都是直说,也不怕谢王氏生气。
谢王氏稳住一口气,像什么愁事似的把手支上额头,说道:“大房那一家,要跟咱们分家搬出去住。”
谢英君和谢刘氏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谢英君更是不知道这还有什么不值得他们庆祝的,笑着说道:“这不是大好事吗,咱们家少了好几张要白吃饭的嘴,往后不是能更宽裕些吗?我和长语就好好的孝敬您,娘,这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我能开心的起来吗?”这不提还好,一说起来谢王氏就跟炸了庙似的,倘若谢何氏她们几个人清清白白的走了,还哪里有那么多不痛快的事儿,她倒巴不得在她们走了之后好好的摆几桌酒庆祝一下。
——可恨就恨在,谢心染那个死丫头看着人不大,鬼主意倒是一套接一套的,还坑骗走了她三十几两银子,且是自己私攒下来的银子,这让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大房那个老二,那个小赔钱货拿走了我三十几两银子呢!说什么是我欠他们家用的,笑话,那大郎好歹也是咱们家的长子,他媳妇儿也该叫我一声婆母,拿出自己的私用来贴补家里难道不对么?她们娘儿几个吃了我那么多白饭不说,怎的这个时候倒是清算起来了?”
还没等谢英君说话,他媳妇儿谢刘氏倒先瞪大了眼睛惊叫起来:“三十几两银子?!娘——那么多钱,您就白白给了那个小猢狲了?您怎么能这么顺着她!”
当初是谢英君娶了谢刘氏之后,便对她千宠万宠的,谢刘氏才能继续在谢家过活下去,要说她对相公和公婆也算是尽心的,毕竟是人家的媳妇嘛。只不过就是谢刘氏人太小家子气了些,什么事都算计着,可着自己家来,在谢家这么多年也是看见了婆母一直不太得意大房一家人,自然也不放在眼里了,连对谢广谦这个大伯哥也只是面儿上尊敬,但明里暗里也是各种挤兑。
总之大房的几个人,在他们眼里可都是下人,现在被个下人生的种要走了那么一大笔钱,他们能不着急吗?
谢王氏现在想起来也是又生气又后悔,拍了拍炕头十分着急的样子,“我不给能行吗?你是不知道那死丫头现在的样子,牙尖嘴利的,像是能把你活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