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灯火通明的大殿里,女子望着端坐在高处,一身缟素的中年女子,双眼闪着泪光。
招了招手,中年女子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颐儿过来。”
女子缓慢上前,一双眼睛红肿成那胡桃夹子一般。
中年女子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将她揽到了怀里,“颐儿放心,你是我魏国的贵女,是母后为大王挑选的妻,你也会是秦国的王后,这个王后……母后不会让别人当了去,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母后……”听到女子这般说道,魏颐脸上满是感动,只是那眸子里的神色却是越发的不确定,“可是自从父王离去之后,殿下……大王他便再也没有到过我的屋里了,也不再到过别的姬妾屋里,只到那个人屋里歇息。”
“无事,母后会为你解决一切。”摸了摸魏颐的头发,中年女子抬起头来,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似乎可以穿过秦国的宫墙,到达那曾经的太子府。
她的丈夫没了,她不能够让一个女人将她的儿子也给抢了去。
“母后的意思是……”魏颐瞪大了眸子,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仿若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颐儿,你且等着看罢,母后会为你解决一切的。”轻笑一声,中年女子最后却是叹了一口气。
而此刻的太子府里,秋露和冬风一脸警惕地看着外面站着的一群人,目光里带了几分慌乱。
这些是当今太后娘娘的人,为何会突然到了太子府……但是不管是怎么样的缘故,看起来便是一脸的来者不善。
大王今日从府里出去就一直没有回来,如今这个架势,想要出去叫人却也不可能了。
“你二人若是再挡我的路,若是我的事儿做不成,你们能够担得起责任?”站在最外面的女子嗤笑一声,目光里闪过一抹冷意,声音不大不小,威慑人心足矣。
“姑姑,奴二人奉大王之命伺候主子,大王交代过不得让任何人随意进出此房间。”秋露咬了咬牙,仍旧没有让开。
钟离春在屋里看着外面的一切,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的弧度。
是了……没有嬴荡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外面的人进不来,而她也……出不去。
这间布置颇为奢侈的屋子,就如同一个囚牢一般,将她无形的困住。
现在……或许是有逃出去的机会了。
“秋露冬风,让几位进来罢。”钟离春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缓缓道。
秋露冬风又怎么挡得住这几个人呢?不过是平添伤害罢了,总是遇到这样的傻人,用自己的命来护主子。
哪怕眼前这两个人真正的主子是嬴荡,可是她们和妙音有什么区别呢?
那位领头的嬷嬷听到屋里的声音,顿时挑了挑眉头,抬起头放眼看去,当看到那双眸子时,不由愣了一下。
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这是跟在主子跟前这么久第一个想法。
“主子……”秋露冬风眉头狠狠一皱,摇了摇头,虽是不敢直说,但是她们却努力用眼神告诉着钟离春。
“请。”然而,钟离春却是不再看她们,微微一笑,朝来人们点了点头。
看到钟离春这个样子,那嬷嬷皱了皱眉头,最后笑了一声,朝身后的人吩咐道,“你们都在外面等着。”
说完,又对秋露冬风道,“就我一个人,你们二人莫非还不让我进去。”
“秋露冬风,退下罢。”对上嬷嬷那双睿智的眸子,钟离春心里突然有种解脱。
“你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待得屋里只剩下两个人时,那嬷嬷看着离自己只有两步之遥的女子心里不禁多了几分钦佩。
她在她的眸子里,只能够看到坦然,淡定,没有多余的害怕,也没有任何的恃宠而骄。
“你们也比我想象中的来得要快。”钟离春微微一笑,指了指身边,“可要坐下来说?”
说完,钟离春也不管那人的反应,自顾自的坐了下来,之后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对于钟离春的作为,嬷嬷轻轻叹了一口气,最后也坐了下来,她知道自己今日之行会很顺畅。
虽然她对于这个女人有些惋惜,但是主子的命令,她必须遵守。
“这是你们秦国的酒,他不止一次的说秦国的酒才算是真正的酒,但是那是因为他是秦国人,我还是喝不惯的,但是今日……倒是可以和嬷嬷喝上一盅。”将桌上的两个酒杯斟满,钟离春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抬手推了一杯过去。
“你对太……大王没有心意?”挑了挑眉头,嬷嬷觉得自己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被眼前这个女子震惊到了。
“你们得到的消息是,他夜夜歇在此,可对?”钟离春挑了挑眉头,端起桌上的酒抿了一口。
酒入喉,如同刀子割肉,而那把刀子又是在火上炙烤过的。
“难道还有什么不对吗?”嬷嬷微微一笑,算是承认。
“可是我从未与他行夫妻之实你们可信?”钟离春又是淡淡一笑。
“怎会?”这一下,饶是淡定如嬷嬷,也不由瞪大了眸子,下意识的目光投向钟离春的小腹。
“我与他不是夫妻,又怎么会应他?”钟离春轻笑一声,语气里带了几分唏嘘。
她没有给那个人的,又怎么能够给嬴荡?
嬴荡是卑劣,但是在这段时日她也知晓那个人骨子里依旧是骄傲的,她问他:不是说要娶她吗?既然还没有娶,那么便别碰她。
于是那一夜的嬴荡发了狂,衣裳褪尽却在最后一步停了下来……那是她用头撞上床柱的时候的鲜血换来的最后一夜安宁。
出乎意料的却是……第二夜他居然没有再强迫自己,之后便是他登基。
夜夜来此,却也身心俱疲。
于是,钟离春觉得自己还能够躲过这么一段时间,算是上天眷顾。
“这个是给你的,既然如此,我便不多说。”看着钟离春,嬷嬷眼里的神色变了又变,最终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瓶,放在了钟离春的面前。
执起那个白玉瓶,钟离春看了看,眼里闪过一抹似笑非笑,“销魂?多谢成全。”
销魂之毒,无解,销魂之时,无痛,故为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