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李郃有些郁闷的是,这两个身份不明的家伙,居然在醒来后,就立刻自杀了。
要说李郃也已经防了一手,不仅让人检查了他们的牙缝、舌下,还给他们的嘴里塞了布,手脚上了缚,可这两家伙却还是死了。
怎么死的呢?李郃看着横在地上七孔流血的两人,心中满是疑惑。
让府里的武道高手过来一检查,发现他们竟是自爆丹田而死,实在是诡异至极。
“小公子,这自爆之术乃是西南邪教的密术,看来这两人,是西南邪教中人了。”验尸的太师府高手如是对李郃说。
不久后,李太师也回到府中。李郃便将那两个不明身份的人易容欲图进入太师府的事告诉了爷爷,他知道,这两人八成就是属于爷爷昨晚所说的那伙进入京城的不明势力。
不过李太师听了李郃的话后却并没什么惊讶,也没询问他为什么会在华府,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便直接走向书房,李郃紧跟而上。
“你让香香回来吧,华府那边不会出事的,今天那两人的行踪都在我们的掌控中。可惜两人已死,否则利用他们顺藤摸瓜,相信能找到这伙人的主要头目。”李太师在进入书房后对李郃说道。
李郃闻言一愣,听这话,爷爷好像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啊。不过想想也是,这朱雀街是什么地方?这里住的可都是高官贵胄,李家的监控力自然不会差,更恍论爷爷已经注意有不明势力渗透京城了。
“京城里那么多的权贵王公,他们为什么偏偏挑了华家下手呢?华家虽也是大夏国数一数二的家族,但他们这么大的一股势力进京,应该不会仅为了一个华家而来的吧。”李郃有些疑惑地道,他平日是不会关心这么多的,但今天这些人威胁到了他未婚妻的家族,这可就不能不管了。
李太师沉吟道:“这伙人不仅分成了好几股,而且平日里极少活动,频繁更换据点。出来行动的人都是反追踪的高手,所以我们一直都没法摸清他们的实力和人数。但今日这两人,反追踪术显然远不及以前的几人,擅长的却是易容之术。他们行事一向小心,今日为何会为了华家而犯险,确实让人疑惑。”
李郃迟疑了一下,道:“莫非华大人那里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想要的?”
李太师点了点头:“有可能。”
李郃皱起了眉头:“要不找华大人来问问?”
李太师道:“这事你就不必担心了,华姿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我们李家的媳妇,李、华两家结成亲家,自然是站在一条战线上。华家有事,我们是绝不会坐视不理的。倒是你……华明雄和华云强都是非常传统、古板的人,对各种夏族礼数都相当尊崇,你婚前屡次与华姿私会,若让他们知道了,虽明里不会说,但心里多少会有些不悦,还是收敛点好,反正等皇上封赏庆功大会后,你们就完婚了,现在那么急做什么。”
“是。”李郃暗暗吐了吐舌头,爷爷就是爷爷,什么事都瞒不过他啊。
“若我没猜错的话,这次应该是有人想利用陨族人在西南起事,而来京的这些人,估计是要闹些乱子来的。过几日皇上举行完封赏庆功大典后,将亲自前往西郊祭坛祭祖,那时将会是这群人动手的最佳时机。”
李郃闻言眉头一挑:“爷爷是说,有人要造反?……”
李太师淡淡笑道:“大夏建国几百年,无论多么太平笙歌的时候,都少不了这样的乱贼,只不过有大有小而已。就陨族人,也不是第一次起反心了。”
“那……我们该怎么做?”李郃皱眉问道。其实他挺满意现在的生活的,太平盛世的世家纨绔子弟,有势、有钱、有权、有美女,又有一身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体质,活得逍遥自在,简单快活。他可不想去费脑汁参与家族的争霸大业、与那些老家伙们钩心斗角,顶多需要杀谁的时候他提刀而上,需要打仗的时候他带兵冲杀,其他时候,还是陪陪老婆、逛逛大街、尝尝美食美酒的好。
李太师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一般,缓缓道:“这些你就不必担心了,有爷爷和你哥哥去处理,你只要在大典之日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那皇帝……”
“呵呵,大夏国的皇帝若是在京城附近还能被人刺杀成功,羽林军还留着做什么?大内高手可也不是吃菜的。”
“嗯。”李郃心里其实是想说,要不就让皇帝给刺杀好了,到时候爷爷做皇帝,老爹做太子,哥哥和他都能做个什么王玩玩,那时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威风八面嚣张四方?不过想了想,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的,还是把话吞肚子里好了。
这几天李郃仍是每天偷偷去见华姿,他才不管华明雄和华云强会不会发现呢,未婚妻刚知道自己身份,那天又被两个易容的家伙吓到了,不去哄哄增进感情怎么行?
不过这么一来,李郃去黎府的次数和时间就少了很多,现在黎英见了他都是死缠着不放,一会让他教骑术,一会让他教箭术,一次甚至让他教诗词,不教还不行。结果李郃“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数星星,低头舞长枪。”地胡乱吟诵一通,倒也还是把这同样不懂诗词的黎家兄妹唬得一愣一愣的,直叹他是文武双全、大夏全才。
转眼间,庆功大典的日子来了,李郃及一众北伐军将领皆是带甲入皇城,上威武殿参拜当今皇帝,按功领赏受封。
今天按照礼制,所有的将领都要穿上大夏国的统一礼甲。这种礼甲穿上去比普通铠甲轻了许多,注重美观防御力极低,但头盔却是连脸都遮了一半,头顶还要根据军衔的不同插一根长长的羽翎。李郃戏称这羽翎是公鸡尾巴,而这头盔,则是鸡屁股盔。
这礼甲即便不是真的作战用铠甲,穿在身上也远没有月儿做的铠甲舒适,最后还是芊芊用她跟月儿学的针线手工活,将礼甲里面改造了一番,才让李郃舒服地穿上。
“真是搞不懂,这甲既然是礼甲,应该以舒适、美观为主,怎么偏偏头盔把整张脸都遮住了,不仅卡得脸颊难受,而且每个人看过去都是一个样,跟黑不溜秋的铁皮人似的”跟黎布站在玄武门外等候进行例行检查的李郃无聊地抱怨道。
黎布笑道:“按照大夏国皇家的说法,军人就是杀人的兵器,只需杀人的本领和服从命令的忠诚,相貌之类个性的东西都是多余的。”
李郃一翻白眼:“是啊,最好一个个都像你这样,除了喝酒吃肉杀人,其他一概不管。指东打东,指西杀西。”
黎布笑道:“你也差不多嘛,只不过你除了喝酒吃肉杀人,还要玩女人。”
李郃与黎布在军中大大咧咧惯了,谈话的声音自然比较大声,进了玄武门后立刻引来一个引导太监尖细得让人发毛的呵斥:“皇城之内,不得高声谈笑!”。
李郃与黎布闻声向那喊话的太监看去,目光如泛着杀气的刀刃一般,逼得那太监不敢对视,低下了头去。
北伐军中最能打、杀人最多的两个将领身上的气势,岂是区区一个阉人所能对抗得了的。
李郃听这太监的口气相当蛮横,就知道其平日里必是嚣张惯了,目中无人。对前面的林大帅、萧大将军就点头哈腰,看到他们走得比较靠后,以为身份较低,就敢厉声呵斥,十足的小人模样。
经过那太监身旁时,李郃眯着眼睛看着他,低声道:“说话小心点,否则连你的脑袋也一起阉了。”
那太监想反驳,但看到李郃那冷如寒冰的眼神,还是心中一抖,胆怯地低下了头去。
直到李郃与黎布走过很远后,他才怔怔地回过神来。后面跟上的一名羽林军对他道:“王公公,那两人你可惹不起。”
“那俩人是谁?看起来好像挺年轻的样子,怎么都挂大将军翎了?好像比林大帅、国舅爷还嚣张的样子。”王公公疑惑地问道。
那羽林军士兵冷笑一声,道:“你知道那两人是谁吗?高点的那个姓李,是北伐军的平虏大将军李郃,李太师的亲孙,这次北伐的第一功臣。那个黑点的,是北伐军的鹰扬大将军,武状元,这次北伐的主要功臣之一。”
“啊?……李郃?莫非就是虎威将军……李家二公子?”那太监讶得两眼浑圆,嘴巴张得都可吞俩个鸡蛋了。
“正是此人。”羽林军士兵说着,已经继续跟上了那一列北伐将领的队伍,往皇城之内走去。只留他身后那两腿发软喃喃自语的太监呆呆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李郃本来对进皇城是很期待的,大夏国这么大一个国家,皇帝住的地方、百官面圣的地方,怎么着也得威武气派不输前世的紫禁城吧。可现在入了玄武门,进了皇城一看,威武是威武、气派是气派,金琉镶顶,青石铺地,华丽高贵,可是他们得按照一步一步的手续和顺序,按一定的路线进入威武殿,基本上旁边的宫殿都看不了。
而宫城更是在皇城之内,那里才是皇帝的后宫,什么三千佳丽、宫女妃子的,都在那里。在皇城里不是羽林军侍卫就是人妖太监,到处都是一片威严肃穆的气氛,反是让人更想看看那些与外城城墙差不多高的宫墙后面,是怎样一番景象。
李郃的好奇心是很强的,不论什么东西,如果引起了他的好奇,那么他便会不择手段地去探究一番。不过现在是去面圣,他再好奇也不会这时候偷溜进宫城里,但心中却早已决定,一定要到皇帝的后宫去溜达一番,见识见识这个世界的深宫大院。
左顾右盼间,李郃与黎布跟着一众北伐军的武将,已是由一个长达三十几米的宽大台阶步上了威武殿的主殿。
文武大臣从玄武门进入皇城后,便分由两路前往威武殿,两方人走的路不同,却是几乎同时到威武殿前。武将从左面上阶,文臣由右面上阶,皇族子弟则从威武殿的侧面过来,分别从三个门步入威武殿。
文武大臣和皇族子弟在路上相遇都只是点头致意,待进了威武殿后,却热络地打起招呼来。
李郃知道,这是大夏国的规矩,主要是担心皇子们同文武大臣拉帮结派,所以他们不能在路上有私语,只能到了威武殿后,才公开交谈,以示对皇帝的坦白。可实际上,皇子们依旧有办法同各个文武大臣私下联系,大臣们也一样各自支持着不同的皇子。
站在武将的班列中,李郃看到对面文臣以爷爷李太师为首,下面则是两位花白胡子的老头。这俩老头前些日子哥哥李明带他去拜见过,分别是周太傅和高木太保,是朝中权位仅次于李太师的大臣。他们的年龄其实比爷爷还要小些,但看起来却仿佛比爷爷要老上一代。
夏朝与前朝不同的是,三公即太师、太傅、太保,不仅身份尊崇,而且权利也极大,相当于朝中丞相,辅佐皇帝管理国家大事。
在周太傅和高木太保之下,就是几位一品大学士和各部尚书、御使中丞,李郃未来的丈人华明雄也在其列。在第一排文臣之后,还有许多大臣,哥哥李明也在其中。想想一家爷孙三人,同上朝堂,这心里还真是有些自豪骄傲。
而文武大臣的前面,靠近玉阶和皇位的地方,则站着两排皇子和王爷。
那天“万花会”上看见的腾凌王韩平也在其中,正和旁边的几位兄弟笑着低声说着什么。
再往上看,皇子列中排首的一人,似乎有些眼熟。李郃不禁凝目望去,那人身着与其他皇子不同的金黄色袍服,腰上挂着翠绿色的龙形玉佩,相貌比起腾凌王韩平稍差一些,皮肤白净,面无表情,背着双手站在那,也不与旁边的人说话,一副孤傲的模样。
真是越看越眼熟,这家伙肯定在哪见过。李郃看着那人,绞着脑汁回想着。
“妈拉个逼的!原来是那鸟厮!……”李郃忽然低呼出声,引得站在他旁边的黎布和另外两个将领疑惑地回过头看向他。
“没事,没事。”李郃忙干笑道。
他终于想起,那个排在第一位的黄袍年轻男子,竟然就是上次他同香香前往龙首山的路上在一个小城的酒店中所遇到的公子哥。那公子哥也是带着三个随从一个女子,结果被李郃他们揍了个半瘫。后来还有个高手老头专门为其追上了他们,也一样是被香香打了个半死,最后用了耗损功力的密术,才捡了条小命逃走。
那时候李郃听到那小子称自己为“孤”就有些怀疑可能是皇族的人,他还以为是偏远小地的封王呢,却没想到竟在这威武金銮殿上见到了。
李郃轻轻碰了碰旁边的黎布道:“那边那个,穿着镶金黄袍,站在第一位的,你可认识?”
黎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回头对他低声道:“那位啊,那就是当朝太子啊。”
“呃……太子?”李郃闻言愕然,想起当时自己用了“李氏龙爪手”把那小子的下体给抓了个狠,目光就不由得飘向了那太子的下体,眼神也变得古怪起来——他奶奶的,老子居然把太子的小鸟抓暴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李郃的目光,那太子竟然缓缓地瞥了过来,李郃忙看向别处,心里却是感谢起这“鸡屁股盔”来。戴着这玩意,他就不信那太子还能认得出他来。
果然,太子的目光在北伐军一众将领的“铁”面上逛了一圈后,又收了回去,继续怔怔地看着前面。
“这太子,有儿子吗?”李郃忽然又对旁边的黎布问。
黎布想了想,摇头道:“这个我不太清楚,我问问。”说着跟旁边的将领询问了几句,回头对他道:“无子无女,不过太子还未满二十,仅有二妃,这生儿子的事倒不必太急。李老弟,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郃嘿嘿笑了笑,道没什么。心中却是暗笑,这太子的鸟儿估计是用不了了,等他登基后,看他怎么立下一代的太子。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殿首皇位旁的一位蓝袍太监用他那尖细如公鸭般的嗓子高声道:“肃静~~,皇上驾到~~~”
“咚~~~~”与此同时,殿外也响起是一声清脆婉转的钟鸣,余音飘入威武殿,萦绕梁间,让人心情平静。
殿上的文臣、将领和皇子王公们也立刻静下了声来,纷纷向前跨上几步,右转面向龙椅宝座,垂首肃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