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辽带着雁洛兮的县试府试和院试的成绩,哭着回到沉鱼落雁给大家报喜……案首。
不久县衙张挂的榜上,雁洛兮的名字也被单独写在最高处,果然是第一名,小三元的案首。整个沉鱼落雁一片欢腾,家主是个地主或商户与官宦的差别还是很大的,众人排着队上前恭贺,各个笑得嘴都裂到了腮帮子。
其实秀才不是官身,只是关乎有没有资格继续参加秋闱考举人,是读书士子一个好的开始。作为曾经的学霸,从小到大她拿过太多的第一,这个成绩一点都没让她兴奋,但她可以有五十亩地免税,每年有十两银子,可以雇十名带甲护卫,见官不跪。
大家都很高兴,那就狂欢庆祝一下吧。
雁洛兮笑眯眯一一回礼,沈音沐站在边上,一大桶铜板,每位小朋友一人一大把,大人每人赏一两银子。
孙辽在省府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带回沉鱼落雁,除了几车干花,草籽和她都不怎么认识的种子、水果和盆花,其他都被庄里的人和她市场里的姐妹们瓜分得一干二净。雁洛兮这几日先不用去书院,白墨住在庄子里除了养身体,大多数时间都在教大家骑马,拉着雁洛兮射箭,这几天,整个庄子都处于兴奋的状态。
这日午食,庄上买了一口大肥猪,杀了一头羊。
易方带着梁达家的和普望两口子掌厨,从早上就开始忙了。
易方炖了一大锅杀猪菜,剔下肋条的精肉做了一小瓷坛蒸肉。梁达家的做了红烧肉和粉蒸排骨。普望两口子负责烤羊肉,用大铁叉叉着大块羊肉,架在架上一边转一边刷酱,烤好的羊肉端到桌前现吃现割,沾着自己喜欢的香辣或鲜咸酱料,出乎意料的香嫩。
这个时节,庄子里很多蔬菜都可以摘了,捡着最幼嫩饱满的掐下来,配着紫花苜蓿,青葱,蒜蓉,香醋香油和盐凉拌了一大盆凉菜;也有按着性子荤素混炒用来配米饭的;还有配着笋尖只在高汤里滚一滚就上盘的,这些蔬菜配肉吃,解腻又润口。
杨大力和刘三带着她们包工队的队员们也来解馋了。程堂主,梅先生,张宁都带着礼物来凑热闹。一看不请自来了这么多人,易方果断又多蒸了好几屉杂面馒头,保证大家都能吃饱喝足。
雁洛兮最近用脑过度,所以也不考虑脂肪的摄入或营养餐之类问题,给夹什么就吃什么,沈音沐看她吃饭难得这么痛快,好像自己的胃口马上跟着开了不少。
雁洛兮挑了最嫩的几块肉夹给沈音沐,他吃东西又慢又少,看着他也多夹了几筷子菜,雁洛兮赶紧把早上特意用酸梅熬的酸甜解腻汤递给他,就想他能多吃些。
女人们吃喝到酒意一浓就要开始闹事了。
张宁和杨大力闹着要听上次庆祝点火时的“女子要自强”。雁洛兮刚一说那是舞剑的配乐,白墨立刻持剑上场,榆林和张铁紧随其后,钱多多和钱不够两个10岁的小屁孩也有模有样排到了后面。豆豆不甘示弱,举着一根小木棒也站了出来跟着一起哼哼哈兮…哼哼哈兮…
雁洛兮笑着摇头,无奈拿出手机把喇叭调到最高音,震天的纯音乐版豪气冲天而起,大家跟着她上次教的词一起唱:“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胆似铁打,骨如精钢…热血女儿飒,比太阳更光…”
众武者一听到音乐仿佛打了兴奋剂,手持剑棍在院里舞的愈发起劲儿:出剑,持剑,突左转,又右转,跳起蹲下,上劈下刺……白墨的眼神跟着剑芒忽凌厉忽清澈,极简单的动作却带着冲天之势,精彩纷呈。
雁洛兮跟着大家一起鼓掌喝彩,目光突然落到她不断往沈音沐前面移动的剑步上,莫名浮起一个念头:这丫,舞个剑也要勾搭我哥,tm的,贼心还不死呀!必须灭你!
想到这儿,雁洛兮冲孙辽和张宁招了招手,俩人过来后,她挑拨道:“这帮武人抢风头,咱三个识字的文人当自强。”
孙辽点头,道:“老大,你说咋弄?震震她们。”
雁洛兮坏笑道:“跳那段咱俩准备去省府泡帅哥的水兵舞。张宁先看着,等我俩一跳完,你去邀请易方加入,我邀请我哥,孙辽也邀请个帅哥,大家跳起来。”
张宁问道:“我邀请你哥跳,咋样?”
孙辽也不满:“易方小子还是跟我跳比较好。”
雁洛兮一撇嘴,看着张宁道:“叫你瞎挑,易方跟孙辽跳,你自己找人去吧,我哥只能跟我跳。”
孙辽高兴地拉起雁洛兮,道:“我家老大就是护犊子,喜欢!”
众人还震撼陶醉在“女儿当自强”的音乐中。
雁洛兮已经找出明快的《巴比伦河》,设定成循环和蹦迪劲模式。这段音乐澎湃荡激就如巴比伦河般可以吸纳所有的不和谐,哪怕没天分没乐感,只要有股子韧劲儿,跟着跳,就能给人一种生活特美的感觉,流行了半个多世纪的广场舞精髓就是大家一起嗨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孙辽朗声道:“今天是我们老大考取案首的好日子,我诚邀我家老大一起欢舞庆祝。”说完她半鞠着躬,如绅士般向雁洛兮伸出一只手……
雁洛兮轻柔一笑站起身牵住她的手,点开音乐,顿时优美流畅的旋律,明快奔放的节奏宣泄而出。漂泊在异乡的伤心人可随着这轻松安详如流水般的乐曲,舞出心中的祈祷,带着欢快的心,舞动乾坤。
曲美,舞浪,激情四射!
那身红衣随着舞步光彩流光,洁白如玉的笑脸亮得叫人目眩,于是整个庄园跟着沸腾了。沈音沐心里暗暗骄傲……这是他做的衣裳……洛兮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他做的。
张宁这厮就是个颜控,还挺厉害,居然请到了一贯稳重的大管家平稳与她同舞。孙辽自然拉上了憨憨笑着的易方。雁洛兮恐怕白墨趁机钻空子,一个旋身就跑到了沈音沐面前,如绅士般躬身,伸手,请他跳舞。
梅先生看她俏皮的样子,调笑道:“今年咱文沙县的案首如此年轻俊俏,居然没被榜下捉妻给抢走了?
雁洛兮道:“还没发榜就被我哥给拎回家了。”
沈音沐低头窃笑,梅先生看着他,一脸还不算太傻的表情,雁洛兮撅嘴提醒:“哥……跳舞!”沈音沐伸出手,雁洛兮高兴地拉起他一起旋转,两人身高差不多,越发显得和谐。
雁洛兮双手微热,握着沈音沐微凉的手,他感觉心好像都被烫热了,还有那双含笑的桃花眼太亮了,晃得他几乎不敢直视。
跟随着雁洛兮的牵引和舞步,一起起起伏伏,心就这么安详了。
这么一闹就没收住。
雁洛兮被孙辽白墨和张宁三人带着玩儿得昏天黑地。这些人晚上也不走,纷纷涌进她的小院,通宵吃喝划拳讲荤段子看画册。雁洛兮把一本春宫图一扔,叹道:“姐妹们,雁神医我,需要画一幅男子全身穴位图进行研究,你们可有自愿的男子推荐?”
白墨投骰子输了,功夫又好,就被打发出去找自愿的男人,要悄悄翻墙带进来,不可惊动庄里其他人。雁洛兮很严肃地告诉众女,男人来了谁都不许上手,画完图就把人送走。
这个世界除了招妓,哪里会有自愿裸体给人画的男人?!
半晌,白墨还真带来一个二十岁上下的成熟男子。只见他抱着瑶琴,略施脂粉,眉目清秀,穿的衣服透明到隐现出小腹,前襟领口也是低开,露着大半前胸。
白墨好像见惯这些,很冷静地坐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孙辽和张宁这俩厮就不行了,多喝了几杯,一时忘形,张着嘴,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雁洛兮抬腿踢了一人一脚,没出息的样子,真tm丢脸!
白墨和那妓子轻笑。那妓子抱着瑶琴屈身问好后端坐。雁洛兮定睛看他,一对凤目低眉敛目,声音婉转,模样楚楚可怜,不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知道为什么请你来吧?”
“奴贱名碧荷。”妓子恭敬地回答,“白恩主说小姐要作画。”雁洛兮挑眉看了白墨一眼,白墨放下酒杯道:“说过了,是裸体画。”
雁洛兮瞪了白墨一眼,又仔细解释了一遍只是穴位图,不是人物画。碧荷明白后,很大方地放下手里的瑶琴开始宽衣解带。雁洛兮赶紧拿出一条新床单递给他裹上,拍到需要的部位再露出来即可。
没想到雁洛兮的态度和语气如此尊重,碧荷莫名生出一股亲切感,笑问道:“雁神医的人体穴位图画出来,是否可以送给奴家一份。”
雁洛兮很痛快的答应了,请他到浴室坐好,蒙了双眼,施针让他暂失了意识。拿出设备迅速扫描他全身的所有穴位,骨骼和肌肉,存档。
之后,雁洛兮抬手又点在他的天门处感受他身体内环境与沈音沐的区别。全都做好,雁洛兮支付了一百两银票,外加送了一瓶酒精和香精洗发水,仔细说明了使用方法后才让白墨把人送走。
孙辽和张宁见她付了银子还让人走了,不依不饶闹起来,三人都喝得烂醉如泥。
第二日天未亮,三醉女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被突然闯进来的人惊醒了。先清醒者看到脸色冷若冰霜的大公子,吓得瞬间就爬了起来。孙辽狂推上半身趴在床上的雁洛兮,道:“大公子!是大公子!”
雁洛兮被她搡了几把,迷迷糊糊中依然义正言辞道:“孙……辽,你这臭不要脸的,在我沉鱼落雁就是不能碰,妓子也是需要尊重的,说好画画就是画画,你们这帮腐女,谁不服?!白墨吗?过来,拼呀,把人家安全送回去了吗?!”
雁洛兮昨晚不许这帮女的碰碧荷,大家都心存怨念,灌她最多,整个人滑到地上还闭着眼睛,反手摸到一样东西就冲孙辽砸过去。
哗啦啦图片摊开,孙辽定睛一看是白墨带来的春宫图,吓得她拽着张宁就往外跑。沈音沐双手握拳,气得浑身直颤,几步走过去,一手拽起雁洛兮就往浴室拖。
被他拖着走了几步,雁洛兮迷瞪着睁开眼,扭头道:“哥,你这是干什么?”
沈音沐一字一句道:“带你去泡澡。”
“泡澡?”雁洛兮又清醒了几分却还处于混闹的状态,轻佻着笑道:“泡澡,对……对,要泡澡,男的”一指他,又指自己“女的,你确定要带我一起泡澡?!”
沈音沐一语不发,径自拖着她进了浴室。雁洛兮这时又醒了三分,沈音沐冷冷凝视她,不语。
雁洛兮一碰到这眼神儿,浑身一哆嗦,彻底醒了。方才意识到刚才自己乱说了什么,赶紧解释道:“哥,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只是想画一张男人全身穴位图,医用的,所以……就……”
沈音沐双眼发红,布满了血丝,人看起来苍白又疲惫好像一宿没睡的样子。眼神很复杂地看着雁洛兮,半晌,他抬手解开腰带,恨声道:“需要男人,要画全身穴位图,行,画我。”
言罢,长衫落地。
见状,雁洛兮大惊失色,奋力而起,随手抓起一条大布浴巾紧紧把他裹好,沈音沐却喝道:“我不是男人吗?”
雁洛兮目瞪口呆,从没见他如此生气过,忙道:“等等……等等,哥,我真得什么都没做……你别再脱了啊!”
沈音沐渐渐平静,沉默了片刻,犹豫着盯着雁洛兮的表情,吞吞吐吐说了一句,“……洛兮……想要娶夫郎了……?”便没有了下文。
雁洛兮抓着大布浴巾紧紧裹住他抱着,长吁短叹:“唉!哥,昨晚喝多了,就是头脑一热,真没想要娶夫郎,我年纪还小呢,以后都听哥的话,别生气了好不好。”
沈音沐垂眸:“…你……先洗澡吧。”摇了摇头,掰开雁洛兮抱着他的手指,穿起长衫,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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