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丘一招碰不到他,又连攻几招,琴非夕却只守不攻,轻而易举便躲过了当今江湖一流高手的剑法,公羊丘脸上早已挂不住,恼羞成怒吼道:“琴庄主怎的不出剑,莫非是看不起在下么?”
琴非夕微微叹息,轻声说道:“并非晚辈不肯出剑,实是...哎。”后面的话竟也不说下去了,只是轻轻的闪躲公羊丘更加迅猛地剑招。
谌凌烟笑叹问薛骁:“琴庄主后面没说完的话你可能猜到是什么?”
薛骁笑道:“当然,他不出剑,是因为,他若出剑,这公羊丘就必败无疑。”
谌凌烟轻轻点头,赞同道:“琴庄主的武功之高,实在罕见,但看他身形迅捷,闪躲不喘气,可见内力深厚,他握着剑却不出,恐怕正是担心一出剑,公羊丘就一丝机会都没有。”
薛骁也不禁叹道:“江湖有如此高手,实在是江湖之福。”
谌凌烟笑了笑,道:“月公子既能看出琴庄主潜力,当然也不比琴庄主差。”
薛骁斜斜看她,谌凌烟回瞪他一眼,眼睛却不由自主看向车非翊那边,他一身玉色宽锦袍衣,负手站在人群中,虽然他周围都是人,可是谌凌烟眼里只看得到他,他在人群中是那么醒目,热闹的场面甚至都不能让他的脸上有一丝表情,只有他看到她的时候,他紧抿着的唇线才有一些不易察觉的变化,他冰冷严肃的表情也似乎在渐渐被她的柔情融化。二人一时又无语对望,这一刻竟舍不得移开视线,谌凌烟心中一暖,原来他刚刚一直都在留意她,只要她抬眼看去,总能触及他冰冷而又温柔的目光,他的眼睛停留在台上,然而他的心却停留在她这里。
琴非夕脸上依旧噙着温和的笑意,眼睛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谌凌烟的方向。谌凌烟愈加感到奇怪,她一直不明白,为何车非翊能够认得出她、为何琴非夕也能认得出她。
她却不懂,有些人,不管你经过多少的变化,烧成炭也好、变成老太婆也好,他总是能认出来的,没有别的原因,只是感觉,只是那永远也改变不了的眼神。
四周一片喝彩声,群雄看到琴非夕一手漂亮的剑法,佩服还来不及呢,还有谁敢上前去拆招呢,于是诺大个六坡坪一时安静了下来,底下纷纷都在议论着,看来此次盟主定归参云庄所有了。
忽地看见有一灰影跃上来,亦是潇洒的姿态,那人落地朝琴非夕一抱拳,笑道:“玉川教管柯竹来领教高招。”
谌凌烟紧盯着管柯竹,他衣饰并不华丽,他的样貌也说不上很俊美,却是有一股说不出的吸引力,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他身上的气势似乎已经掩盖住了他的样貌,但如果要具体说出他的气势却又说不出个一二来,就是这样的人,一个奇怪却又忍不住想要去探索的人!
琴非夕微微一笑,“素闻玉川教大弟子‘玉川神剑’一手玉川万点绕指剑厉害无比,今日有幸见识到,实在无憾。”
管柯竹亦笑道:“在下这点微不足道的剑法,又怎敢在琴庄主面前献丑,只是本教教主年迈无力再战,只有在下撞一撞胆前来挑战一番。”
聂茗茱在下面撇了撇嘴,终于忍不住叫道:“你们二位若要比就尽管比,婆婆妈妈说这些做什么。”
谌凌烟“扑哧”一笑,二人不过才一人说了一句话,这聂茗茱可就忍不住了。
薛骁看了看聂茗茱,忽然笑问谌凌烟:“这就是玉川教主的掌上明珠?”
谌凌烟眨了眨眼睛,“难道月公子看上人家了不成?”
薛骁轻摇着头,状似可惜低声叹道:“宫中美女如云,什么模样什么性格的都有,却偏偏没有聂小姐这样灿若明珠的女子,实在是可惜啊。”
谌凌烟瞪了他一眼,声音也放得很低,“皇上如果觉得可惜,大可以一道圣旨召聂茗茱进宫。”
薛骁看了看远处含情脉脉盯着琴非夕的聂茗茱,轻声笑道:“朕,不爱做横刀夺爱之事...”,忽然头一低,眼睛瞟向远处的车非翊,俯身在谌凌烟耳边轻语,“不过朕却实在喜欢夺另一人之爱。”
谌凌烟只觉得耳边一阵温湿,痒痒的,连忙躲在一边,故作不解他话里的意思,眼睛重新看向台上。
二人已然出剑,却是一个飘逸,一个迅猛;一个温文儒雅,一个沉稳从容;一个是江湖闻名的琴庄主,一个是年轻有为的剑客。
六坡坪再一次陷入沉静中,人们的眼睛已经没有空隙去看别的东西了,这难得的场面,二人一时尚未分出个胜负,参云庄对玉川教,本是亲家,却为了一个盟主之位不惜相争。
聂茗茱咬了咬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打从心底希望琴非夕能够赢,可是却不希望大师哥输给琴非夕,这实在为难,却又是必须要分出个胜负。
谌凌烟看了看,转头看向薛骁问道:“依你看,会是谁赢?”
薛骁盯了好一会儿,平静道:“琴非夕。”
谌凌烟不解看他,薛骁说道:“二人如今看似不分伯仲,只是琴非夕的内力却比管柯竹深,如果一直维持着这样的情形,定会是琴非夕胜。”
谌凌烟颔首点头,心中暗忖道,非夕的内力有多深并不知,只是非夕既上了台,就一定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取胜,此次盟主之位有利于参云庄,但愿非夕能够胜出。
台上打得热闹,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却仍然是不分上下,二人面色虽然镇定,心中也不禁暗暗着急起来。
忽地管柯竹计上心来,长剑猛攻,故意卖了个破绽给琴非夕,如果琴非夕挡了这一剑,那么他后面那一招更有把握能够将他击退。
琴非夕却微微一笑,迎上身去接了他这一剑,管柯竹一惊,他这一剑并没用上全力,如果琴非夕以内力迎上,那么他不但必败无疑,还会因剑气反弹,自伤其身。
管柯竹一咬牙,只有收了剑,琴非夕长剑一挥,将他的剑震出五丈远,胜负已分,管柯竹虽输了,却没有显露出来,拾起了剑朝琴非夕一拱手,笑道:“能输在琴庄主手下,亦是荣幸。”
琴非夕微笑道:“若非管兄手下留情,在下哪里能赢。”
二人谦让一番,先前那老者笑眯眯走出来道:“这一场是琴庄主胜出,琴庄主刚才力战二人,此刻可先下去歇一歇,另在上来人接站,胜出者再与琴庄主过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