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实话，跟这种人，她不屑于玩那种表面亲近背后对峙的套路。
赵蓝月眼底一喜，眼泪流的更厉害：“原来，原来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我本来还以为，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改变你对我还有我妈的看法。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绝情，我好歹跟你有一点血脉关系，你就这么对我，甚至不惜牺牲顾家的尊严？”
云素冷冷一笑，这女人别的本事没有，上纲上线的能力倒是有一套。
“顾家的面子，还是你自己的面子？”她直勾勾盯着赵蓝月的眼睛，几乎要将那双眸子看透。
赵蓝月吸了下鼻子，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有什么区别吗，我再怎么不堪，现在也是顾家的一份子，你那么看不起我，连爷爷的面子都不顾了？”
刚刚还说顾家的面子，现在又扯到爷爷身上了。
“让顾家丢人，让爷爷丢人的到底是谁，你心里没点数吗？”
云素觉得好笑，她本来懒得跟这个女人争执，可被逼到这个份上了，也只能应战，毕竟她也不是吃素的。
其他人一直保持沉默，只有顾蓦尘时不时看一眼云素的表情，一旦发现她处于劣势，立刻帮忙。
“云素，你到底想怎样？如果你容不下我，那干脆分家算了，反正我们在这个家里没有一点儿地位可言。”
赵蓝月这话刚说出来，立刻后悔了，顾老爷子还在呢，说什么分家呀。
果然，顾老爷子咳嗽一声，冷冷道：“好啊，你想分家那就分，不过我告诉你，你跟阿谦别想打顾氏集团的主意。”
赵蓝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爷爷，我们难道不是顾家的人吗？”
开什么玩笑，当初她嫁给一个残废，为的就是顾氏集团好吧。
顾老爷子的脸色再次变得阴寒，“因为顾氏集团，是蓦尘一手打理的，最开始接手的时候，顾氏已经不行了。”
“可是即使那样，它依旧是大家的资产……”
话说到一半，赵蓝月忽然僵住，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将话题引到一个相当尴尬的方向，如果顾老爷子不放她一马，她可就完了。
“好啊，刚结婚没多久，就打量起分家了，还算计得那么清楚，我倒是没有想到，我的孙媳妇儿竟然这么有能耐。”
顾老爷子浑身散发出特属于上位者的那种威严与气场，眨眼功夫，整个客厅都变得逼仄起来。
赵蓝月几乎屏住呼吸，讷讷道：“爷爷，我，您误会我了，我嫁给阿谦当然是因为爱他。我刚刚只是太生气了，所以口不择言了。”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顾老爷子，试图勾起对方的同情跟怜悯，只可惜她失败了，对方根本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她不甘心就此被放弃，低头想了想，忽然绕过桌子，“噗通”一声跪在老爷子跟前。
“爷爷，我知道自己没有云素聪明，也没有她那么能干，可我从来没有任何坏心思，我做所的一切都是为了讨您欢喜，可有时候就会弄巧成拙。”
“好了。”顾老爷子最讨厌她这一点，谎话张口就来，一点儿也没有风骨。
“你起来，动不动就下跪成什么体统？”
云素淡淡一笑：“大嫂，你还是规规矩矩的当个好媳妇儿吧，别再跟我过不去了，兴许我还能忘了你跟你母亲对我们所做的一切。”
赵蓝月立刻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爆炸了：“云素，你说话要有证据才行，空口无凭那就是诽谤。
当着爷爷你面，有本事你都说说我们怎么你了。”
云素：“抱歉，家丑不可外扬，我不想把过去的事情摆在这里说，惹得爷爷不高兴。”
赵蓝月还想开口，被老爷子一个严厉的目光吓到了。
“要不，当真如你所愿，你们两个搬出去住？”老爷子冷声说道。
赵蓝月顿时懵了，赶忙求饶：“爷爷，云素他们都不住在这里，我们要是不在，您一个人没人照顾怎么办？”
开什么玩笑，顾家现在最值钱的就是老爷子，离得近一点儿说不定还能捞到什么好处，若是离得远了，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了。
顾老爷子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懒得再多说什么。
只不过，经过赵蓝月这一番折腾，他对顾谦还有顾清悠的印章都变了。
“你们两个就这么干坐着？”他瞪了那两人一眼。
顾谦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难堪，他原本想着，这女人喜欢作死就让她去吧，自己真的懒得搭理她了。
可谁能想到，顾老爷子会说这么一句话。
“爸，有时候我也觉得，您对云素过于偏心了，云素很优秀是不假，可是我跟阿谦还有他媳妇儿，也是您的亲人。
就算再怎么不喜欢月月，她毕竟是阿谦的人，您未免太不给他面子了。”
顾清悠脸色也不好看，字里行间都带着淡淡的不满。
而此时此刻，全场最尴尬也是最恼火的人，当属顾谦了。
“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向着这个女人？”顾谦冷声说道：“爷爷心里难道没一点儿数吗，再说了，面子是自己争取来的，又不是别人赏的，这种话你们都能说得出来。”
他一直半低着头，浓密的睫毛遮掩了眼睛里的情绪，再加上长相比较阴翳，让人很难看出来真实想法。
只不过，云素感到好奇的地方在于，顾谦这种自尊心极强的人，怎么会突然示弱了，还当着她跟顾蓦尘的面？
云素转头看了顾蓦尘一眼，后者同样皱着眉毛，两人很有默契的点了下头，并不打算接招，省的惹一身腥。
顾谦一番话，既将老爷子捧得高了，也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窘境表露于话里，毕竟在场诸位除了赵蓝月之外都是聪明人，谁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
顾老爷子皱着眉没有说话，只用略显复杂的目光看了顾谦一眼。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向爷爷道歉，愚蠢的东西，简直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顾谦毫不掩饰语气里的不耐烦，看着赵蓝月的目光也相当嫌恶。
赵蓝月浑身一抖，却不敢不听从丈夫的指令，乖乖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