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栀冷笑一声,“按照我朝律令,若是子女地位高于父母,子女行子女礼,父母也要按地位行礼。我倒是不介意给父亲福身,就是不知道,父亲愿意不愿意给我叩首了?”
“你……”秦旭还想继续教训秦清栀,便见她已然回头了。
“既然父亲不愿意同我行礼,那这礼节便免了吧。省得父亲说我不懂教养。”说着,她又往前走了两步,这才施施然道:“对了,若是我的母亲冉荷夫人出了什么事情,整个秦家,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完,她直直地往前走去。
“这真是……”秦旭一张老脸不知道往哪里放,最后只能道:“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秦清栀走后,宴席上也未能安静下来,反而越发的闹腾了起来。
今日宴席上,除了秦旭平日里的好友,也有与他面合心不合的大臣。
原本瞧见秦家与凌寄阳结亲,便已然叫他们心中颇为郁结,如今见竟是起了这档子事儿,自是不能放过了这个热闹。
与秦旭年纪一般无二的中年男子身穿棕色衣袍,见秦清栀背影逐渐远去,“秦大人,秦贵妃所说不似空穴来风,许当真是夫人出了事儿,咱们不若一同过去瞧一瞧,如何?”
“是啊,咱们过去看看,若是当真出了这样的事儿,可是要禀告给皇上,好歹是秦贵妃的生母,若受了什么样的委屈,依照着皇上对秦贵妃的宠爱,也不能轻易放过才是。”
有人争相附和,说着说着,便是要动脚跟上秦清栀的步伐,想过去瞧瞧情况。
秦旭见此,忙伸手阻拦,面色阴沉可怖,十分不悦,“这是本官的家务事,诸位还是不要插手了。”
“秦大人这话便不对了。”中年男子乐呵呵一笑,声调也略略拔高,“说是秦大人的家务事,可秦贵妃却是皇上的宠妃,贵妃娘娘的母亲受了委屈,就等于是贵妃娘娘受了委屈,这可是天大的事,秦大人便不要拦着了,难道当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会多番阻挠?”
话已然说到了这个份上,秦旭如今再拦,反而是心虚而为,便也只能瞧着宾客跟去。
他嘴唇紧抿,眸中多少有些怒色,眼神淡淡往一旁的云姨娘身上撇去。
云姨娘感受到秦旭打量的目光,吓得指尖发颤,只是面上却还是故作镇定,咬牙不语,静静的在后头跟着,不敢多言。
周冉荷好歹是夫人,可那住处竟连一般的丫鬟都比不得,地方破烂不堪,杂草丛生,甚至还有老鼠蟑螂,见了那么多的人各种逃窜,有的甚至跑到了宾客的脚下,吓得姑娘们都尖叫出声,脸色煞白。
这可不像是一个朝廷重臣小妾该居住的地儿,更不要说,她的女儿如今还被封为了贵妃,皇上更是将其捧作掌中宝。
秦清栀眉心微蹙,看着门前墙角处几丈高的草,更是眉头又紧锁了几分。
“这夫人院子里的下人,莫不是一个个的都常年犯懒,草都长的这般高了,还要夫人自己屈尊降贵的去拔了?”
“啧啧啧······秦大人,你可是治家不严啊,才会生了这般懒得奴才,换了本官,家中哪一处不得收拾妥当,哪能叫夫人住了这样的地儿。”
说话的都是与秦旭不对付的人,这一句句的可是尽是拿着脏水往他身上泼着,怪他治家不严,才会叫自己的夫人住了这样的地儿。
“若单是如此也就罢了,可别是秦大人特意安排的就好。”
“本官自是不知情,诸位同僚可不能胡说。”秦旭面色越渐沉下,已经是不悦到了极点,只是那唇角还是强撑着笑,如何看着,都觉得他极是心虚的。
“外头已然是这般模样了,还不知里头会是什么场景,咱们还是赶紧进去瞧瞧吧。”
秦清栀听着那些大臣的言论,心中也是压着无名火,推开了门,进去了院子里。
宾客瞧见这住处,大约就能猜的出,今日必能瞧见一桩好戏,皆是赶紧跟了上去。
秦旭早就将此事怀疑到了云姨娘的头上,眼下又见她面上多有心虚之色,小声冷厉开口,“这事儿,可是你弄出来的?”
“什么?”云姨娘声线略微颤抖,“老爷,不是妾身所为啊。”
“今日这事儿,最好不是你闹出来的。”秦旭警告的瞥了她一眼,眼中阴沉。
云姨娘死鸭子嘴硬,即便是到如此地步,仍是不承认,“不是妾身所为,老爷可莫要听了小人的离间。”
“妾身若是这般做了,岂不是连累了老爷被人看了笑话么,当真不是妾身所为,老爷您可要相信我啊!”云姨娘虽说年岁已经不小了,可许是这么多年细细养着的缘故,可是珠圆玉润不少,如今瞧着没有老去的架势,反而越发的风韵犹存。
如今这委屈的秋眸含泪的样子,秦旭瞧着,心中的气怒倒是散了不少。
他不敢再做停留,早些过去瞧见了,还能想想法子蒙混过去,今日就算这事儿是云姨娘闹出来的,也得想个法子过去了,免得败坏了秦家的名声。
秦清栀进了屋子,被鞭打的周冉荷已经是奄奄一息,如今躺在床上,气息弱得很,几乎是有气进没气出的。
先前还好好的,如今人就躺在了床上,还这般几乎没了气息。
“娘!”她心中大骇,赶到床前,方才张口,眼泪便砸了下来。
“栀儿……”周冉荷眼眸眯起,似乎是睁开眼都是那般费劲,再瞧见跟前的人是秦清栀时,才睁大了双眼,复又猛咳起来。
周冉荷咳的厉害,且唇角还有血溢出,顺着她苍白的唇角流了下来,顺势进了脖子里,衬得皮肤越发白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