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你不满老爷看中罗郎中做女婿,你却不肯嫁给人家,这才一门心思地想置人于死地?难为我对你言听计从忠心耿耿,你却反过来要杀我灭口!简直是猪狗不如!”
阿桃狠狠啐了尹若兰一口,瞧着尹若兰那扭曲的表情,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痛快,不待尹若兰辩解,阿桃又扭头看向了袁成,急不可待地跟袁成竹筒倒豆子:“这位官差大人,犯民知罪!犯民认罪!之前怀仁堂的大火,并非意外,而是大小姐指使奴婢表哥去纵的火,大小姐不肯嫁给罗郎中,便就起了杀害罗郎中的心思,因为奴婢的表兄在怀仁堂做伙计,大小姐知道了,便就对奴婢还有表兄威逼利诱,不得已,奴婢们才答应了此事,只不过,罗郎中命大,没有死在大火里头,而是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可这不是大小姐想见到的,大小姐还是非要罗郎中一命不可,之后大小姐又使出老手段,对奴婢跟表哥威逼利诱,奴婢跟表哥为了保命只能听命于大小姐,所以昨儿晚上,奴婢奉命去给表哥送去毒药,这毒药是大小姐亲自交给奴婢的,让表哥今日动手毒死罗郎中,奴婢奉命给表哥送去毒药,哪知道回来之后便就被大小姐派人给捆绑了起来,奴婢这才明白,大小姐这是要杀人灭口呢!奴婢的遭遇,官差大人可都是亲眼所见,官差大人若是再晚到一步,奴婢便就……便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阿桃越说越是激动,声音越来越大,也是越来越愤怒,说到后面,阿桃满脸血泪纵横,伏地大哭不止,浑身颤抖得厉害。
“你……你胡说!分明是你……你这个贱婢自作主张!都是你这个贱婢!”尹若兰差点儿当场昏死过去,却还得强撑着,咬着牙,手指颤颤指着阿桃,也顾不上什么京师贵女的风范了,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贱蹄子,谁给你这背主忘恩的胆子?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是谁这般处心积虑地要陷害我……陷害我们尹府?你快说!”
尹若兰脑子的确转的不满,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却也没能叫她彻底乱了阵脚,她很快就定下了策略,事情既是已经闹得这么大了,反正也不能善了了,索性她就闹的更大一点儿,最好将这杀人纵火的案子给改了性质,引向更深层面的势力斗争,反正如今是府尹衙门、刑部还有他们尹府都牵扯进来了,她不妨就让更多的府邸牵扯进来,一旦水混了,那就有机可乘了。
再说了,不是还有皇后娘娘吗?
就皇后娘娘那么深沉的心思,当初怀仁堂走水,就会让她认定是太子所为,难道这一次皇后真的会认为一切都是她这个不谙世事的深闺女子的手笔?
怎么可能?!
皇后娘娘只会认为这后面肯定有人在兴风作浪,而且还肯定是在利用尹府来针对她这个六宫之主!
一旦皇后如此认定,那自然会不遗余力出手维护他们尹府,而她,也自然会落个全身而退。
不过是须臾之间,尹若兰便就已经想到了万全之策,她稍感心安,面儿上却是一派被人陷害、被婢子出..卖的震惊跟愤怒还有痛苦。
“阿桃,你可是吃着我们尹府的饭长大的,更是跟我一道长起来的,咱们虽有主仆之分,可实则我却一直拿你当亲妹妹看待,一直认为你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啊,你怎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到底是什么人给了你什么好处,才能让你动了出..卖……背叛的心思?”
大小姐痛心疾首,泪眼模糊,这楚楚可怜的模样,谁看了不得心生疼惜爱怜?阿桃简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震惊错愕又无语地看着泪盈于睫、反倒似是被她欺负了的尹若兰,气得脸都憋红了,人也险些晕死过去,“你你你”了好半天,却也说不出来别的。
实在是给气得太狠了。
袁成却对楚楚可怜、伤心欲绝的大小姐视而不见,也懒得再看大小姐的表演,直截了当地开口:“大小姐,是您自己请,还是得我们动手?”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若是尹若兰识相一点儿的话,那就自觉主动地跟他们去府尹衙门,若不然的话,那就不好意思了,就算你是身娇肉贵的大小姐,那衙役们也不能不动粗了,只是难免要被人瞧见的,到时候传出去什么风声流言,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了。
尹若兰气结,险些一口气儿没提上来,才心安了那么一下下,这个时候又开始七上八下了起来,她打量着袁成始终不阴不阳的脸,心里越发开始不安惶恐起来,这人到底是个什么路数?不止这人,还有郭见山,他们……他们到底想干嘛?
就算阿桃跟阿桃的表哥真的胆大包天去衙门举报,郭见山又怎么敢这么轻易地就上门来抓她?刑部那边又怎么能如此配合?
尹府又不是蓬门小户!
这……这里头肯定还有文章!只不过是什么文章,又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这就不是尹若兰能想象出来的了,就算尹若兰再怎么有心机城府,可毕竟她就只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女,还是个受母亲影响很少出门交际的贵女,对于尹府之外的事儿,她了解得十分有限。
所以这时候,尹若兰是彻底慌了神了,脚下一软,“噗通”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袁成瞥了她一眼,继续不阴不阳地道:“所以尹大小姐这是没法子自己走了?”
尹若兰想象着自己被这起子膀大腰圆的衙役押出去的场景,只差没直接晕死过去,看到的人会怎么样?大皇子……又会怎么想?
大皇子?今儿这一切可不都是拜大皇子所赐吗?!
尹若兰现在已经后悔了,而且悔得肠子都要青了,为了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大皇子,她都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