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个时候,邓子鸿心里还纳闷儿呢,这不都成自己人了吗?他那咱们两代人的家产可是才贡献给太子爷的啊!怎么转眼这太子爷的侍卫竟要如此对他?
不应该啊!
……
应不应该的,邓子鸿反正是没机会想明白了,血了呼啦的一张脸,眼看着人是不行了。
那侍卫都懒得多看邓子鸿一眼,烦躁地在邓府跺了半天的脚,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到底还是不敢自作主张给瞒下来,然后硬着头皮就回来跟太子禀报了,结果不出意料,太子雷霆大怒,直接对他动了手,侍卫自是不敢怪太子,他是恨透了邓子鸿……
不,他最恨的还是那个周子徽!
那周子徽实在是奸诈狡猾的厉害!就因为那个诡计多端的周子徽,坏了太子的大事儿,更是害得他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这条命呢!
太子也恨毒了周子徽,之前他得到的消息,可没说过邓子鸿手里还捏着半本账册呢,要是知道的话,他又何必等到现在还不对邓子鸿下手?肯定一早就逼着交出那半本账册了,如今倒好,看来一整本账册都落到了那周子徽之手呢,最可气的是,那周子徽还是打着他的旗号,将那账册搞到手的!
真是越想越气!
太子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自从春闱过后,他真是一帆风顺,桩桩件件都顺风顺水,他已经很久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了,眼下,他真是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这就去皇陵,直接把四皇子的尸骨给挖出来,他就想问问四皇子,为什么都死了,还能跟自己作对?他还想问问,四皇子到底哪里找来的这师爷?老四活着的时候,这叫周子徽的师爷为老四出谋划策、专门针对他,这老四都死了,这个周子徽竟然还要继续针对他!
这简直没有天理!也没有道理!
这周子徽到底图的什么?太子左右都不明白,他知道周子徽必然是个顶聪明的,可这聪明到底犯的什么糊涂,非但不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么简单的道理,竟然还要为了个死人继续效忠出力?
他到底是聪明还是糊涂?!公然跟他作对,难不成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太子激怒之下,就又照着那侍卫给了两脚,那侍卫被踹得吐血,却兀自不能让太子平息怒火,太子狠狠道:“要你有何用?人家稍微使点儿小伎俩,就能把你给玩儿得团团转!孤都让你不错眼珠地盯着邓府了,你却还是把孤的吩咐给抛到了脑后!就在眼皮子底下让人家给算计了!要你到底有何用?!个没用的东西!”
那侍卫被打得实在可怜,自是不敢反抗的,却也忍不住为自己开脱:“殿下饶命啊!不是属下们要擅离职守,实在是对方主动挑//衅,而且他们人多势众、训练有素,个个都身手不凡,属下们也是被逼无奈……殿下!饶命啊!殿下!”
太子闻声倒是真的停了手,却不是因为这侍卫被打得实在可怜,不忍在动手,而是太子从他这话里咂摸出了深意来。
“你说对方人多势众,还训练有素?”封予嶙沉着脸问道,“甚至身手都在你们之上?”
那侍卫忙不迭点头道:“殿下明鉴!那队人马,悄默声地出现,二话不说对咱们就痛下狠手,当场就有两位弟兄被废了手脚,属下也是没有办法,被那队人一路追着,只能被迫逃离,原本是想着叫援手来着,可是那队人马着实逼得太狠,属下愣是没有叫援手的机会,最后……最后也是险些送掉一条性命!属下……属下实在是无心之失啊!还请殿下宽恕!”
封予嶙懒得理会侍卫的哀求,他在脑中迅速地分析着,然后大致理清了思路,而这个思路,让封予嶙觉得手脚都有点儿冰凉。
周子徽敢公然打着他的旗号去等邓府的门,那显然是并不惧这事儿传到他这个太子耳中的,若是周子徽不是活腻歪了、专门想着送死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周子徽做这事儿的时候,有这个底气,有惹火他这个当朝太子、却又不惧被他报复的底气,那么他的底气从何而来?
无非是,周子徽在四皇子殁了之后,已经迅速地找到了新的靠山,而这新的靠山,并不惧怕他这个太子,甚至还有极大的可能视他这个太子为眼中钉、肉中刺,而之所以周子徽要想方设法拿到那本要命的账册,无疑也是为了背后的新靠山出力,为的就是通过那本账册来算计、甚至是搬到他这个太子!
“岂有此理!”想到此处,太子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桌上,额头的青筋都暴起来了,这模样吓得那侍卫更是大气儿都不敢喘。
到底是谁?是谁巴不得要除他而后快?!
太子真是又惊又怒,毕竟那本该死的账册、自己的把柄,此时此刻就被攥在旁人手中,而他这个堂堂太子殿下随时都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深渊,前所未有的恐惧还有惊惶笼罩着太子,他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一口气儿喝了一大杯的凉茶,太子总算平复了一些,然后坐下来继续琢磨着这事儿。
说到针对他甚至是巴不得让他死的,太子第一时间能够想到的,便就是四皇子跟二皇子了,四皇子不算,人都死了,二皇子也疯了,手底下的势力也被清洗了,根本组织不了这样人马,廖氏一门,那也是不可能的,都在万岁爷的掌控之下呢。
陈氏一门呢?
不会的,他对陈氏一门出手毒辣,难免要被陈氏一门记恨,可是陈氏一门的势力如何他比谁都清楚,而在更早之前,陈氏一门也已经被悉数清洗,所以这个可能也被排除了。
皇后?
那就更不可能了,皇后近来一段时间固然因为陈氏一门的事儿跟他生分了,但是日后还不是要指望着他这个儿子才能稳坐太后宝座、颐养天年?皇后又不傻,难不成要自掘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