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予山摩挲着茶杯,目光微冷,罗植都能看出来封予山这是生了气的,罗植默默在心里为邓子鸿默哀,不过也是邓子鸿活该,谁让他不仅不孝顺,还是个眼神不好的,专门挑中了跟穆府长房有嫌隙的四皇子投靠,四皇子又险些给穆大公子扣上了一顶作弊的帽子?邓子鸿这就是活该!
说完了邓府的事儿,罗植又给封予山请了脉,从前每次给封予山请脉,罗植总是心里着急又自责,着急是封予山在伤了身子之后,身子骨就一直怎么都补不回来,自责是嫌自己医术差,治不好封予山的右臂,但是现在,每次给封予山请脉,罗植的心情都会很好,而且还是一次比一次好。
“主子,您现在的身子骨比起当年十七八的时候也不差呢,”罗植收回手,喜滋滋地跟封予山道,“就是主子的火气太旺,莲心茶还是不能停啊,依照属下的医术来看,这莲心茶啊……咳咳,至少得喝到成亲的时候才行!嘿嘿!”
封予山眼皮一阵抽搐,面儿皮也有点儿发烫,他总觉得今天的罗植实在话多讨厌,抬手就一巴掌拍在罗植肩膀上,一边笑骂道:“滚吧!”
“是!属下遵命!”被封予山骂了,罗植还挺高兴,当下拎着药箱喜滋滋地走了。
……
罗植走后,邹令披着夜色匆匆从外面回来。
封予山问道:“事儿都已经办妥了?”
邹令躬身道:“回主子的话,剩下的刺客都已经顺利带入京师,如今人都已经带入了王府,主子随时都可以见他们。”
邹令说的刺客,自然就是当日企图袭击苏良锦的刺客,原本十八人,当场十三人丧命,最后剩下的五人束手就擒,而后就直接被邹令给制服押了下去,封予山在跟苏良锦、穆昇还有穆葭他们商量之后,将此事按了下来,交给他全权处置,自然这剩下的五个刺客也就落在了封予山的手里,不过这几天封予山忙着讨好大舅哥,又得在未来祖母面前献殷勤,还要抽空跟穆葭腻歪,所以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亲自审过那五个人。
封予山想了想,然后跟邹令道:“行了,把他们都给带过来。”
“是,属下遵命!”邹令躬身道,当下忙得退出了书房。
不是封予山不信任邹令,明明邹令审问过那五人,他还特地又亲自要审一遍,之前那五个人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似是知无不言,可只怕还没说实话呢,今儿,他就是特地让邹令把他们带来安郡王府,让他们知道自己究竟落在什么人的手上,是不是还要一味儿咬死不说,那就让他们自己看着办了。
没过多久,邹令就带着那五个被绳捆索绑的五个人来到了书房,那五个人在被秘密押进安郡王府的时候,便就开始哆嗦了,一个个面色青白似鬼,这个时候,被邹令一路带着,穿堂过院儿地来到封予山的书房,更是两股战战,都用不着邹令发话,五个人的腿就软了,纷纷跪倒在地,一个个哆嗦着给封予山磕头:“小……小小的见过王爷!给……给给王爷行礼!”
封予山撩起眼皮瞥了他们一眼,冷冷地牵了牵唇,果然这几个人都不老实的啊。
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被银子吸引到京师来的外地杀手,对京师的王府宅院倒是了解,明明邹令是把他们从安郡王府后门儿押进来的,而且当时还是蒙着他们眼睛的,按说他们是肯定猜不出自己被带到什么地方的,但是这些人明显显却是猜出来了的,不管是根据王府宅院的规格布置,还是安郡王府的位置,但是都可以说明,他们对京师并不是一无所知,尤其对诸位皇子,应该还十分了解。
也是那天封予山是戴着人皮面具赶到的西槐别院,要不然的话,只怕当时就被他们给认出来了呢,想到这里,封予山脸上的冷笑就更深了,他一句话都没说,也不再看那四个人,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邹令。
邹令此刻的表情也冷了下来,瞧这几个刺客在见到封予山之后的反应,邹令还有什么猜不到的?顿时就明白了,这几个之前分明就没有说实话!至少是没有把自己知道的都给吐干净了!这是明摆摆地在糊弄他!
当即,邹令就给挨得最近的一人当心一脚,他是一点儿力道都没收,下的是十足十的力道,亏得那人是练家子才能撑住,换做寻常人,这一脚是肯定得要命的,可就算这样,那人还是被踹得撞到了墙上,深深折断了前前后后好几根肋骨,顿时就烂泥似的瘫倒在地,半晌才总算倒换过来一口气儿,却是疼得连声都发不出了,一张口就是呕血不止,再然后就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也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剩下的四个人皆是面如金纸,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了。
邹令唤人进来把那生死不知的人给抬了下去,也没吩咐去找郎中给查看伤情,直接下令把人给处理了,至于是怎么个处理法儿,谁心里又没有数呢?
正因为有数,那四个人的面色就更难看了,一时间,身体也哆嗦得更厉害了。
邹令的目光在四人身上逡巡着,只把四人看的抖似筛糠,顿了顿,他才冷声道:“主子开恩,这才留下你们几个的性命,你们就是这么回报主子的?再敢有不老实的,可就不是只踹一脚就能算了的。”
邹令的声音一点儿都不大,可是落在这四人的耳中,简直就跟阎罗殿来的催命符似的,再忠心耿耿再不怕死的人,在死亡逼近的时候,必然也会感到畏惧的,更何况这几人也算不得如何忠心耿耿,也还惜命呢。
亲眼看见邹令是怎么对他们下狠手的,这四人如何不慌?邹令肯定不是在开玩笑,他们要是还敢耍滑头,肯定是要丢命的,而且还是十分痛苦地丢命,他们……他们可是万万不敢再有所隐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