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话没说完,佟绣春却怎么可能猜不到?
无非是有人故意掳走了坠儿?
为什么要掳走坠儿?自然冲的是她!
一时间,佟绣春浑身冷汗淋漓,她脑中闪过一张又一张脸,到底是谁?那人的目的又是什么?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忽然对坠儿下手?
半晌没等到佟绣春回话,管家只得询问:“二夫人,坠儿失踪一事,要不要报官?”
佟绣春一边捏着眉心,一边摆摆手:“你先退下,容我想想。”
“是,老奴告退。”管家躬身退下。
粉儿过来给佟绣春捏肩,一边小声道:“夫人,既是坠儿姐姐失踪了,为何不赶紧报官呢?若是迟了,坠儿姐姐竟被贼人害了,那可如何是好?”
佟绣春心中暗道,若是贼人倒好办了,大不了就是要了坠儿的一条命,对她自是没有半点影响,可若不是贼人的话……
那就麻烦了,这不可能是通过报官能解决得了的,相反,报官的话,还会将此事、以及带来的后果无限放大。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佟绣春沉思一会儿,然后轻声吩咐粉儿:“这几天,你旁的都不必做,只一件,盯着芳玫苑,那边的一举一动,你都给我看清楚了。”
“是,奴婢遵命。”
佟绣春左思右想,都觉得邓玫最可疑,毕竟能掌握坠儿的行踪,而且又挑在这个时间点儿对坠儿下手,这都让佟绣春怀疑到了邓玫身上。
若真是邓玫那个贱蹄子的话……
想到这里,佟绣春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满眼皆是森然冷意。
……
佟绣春在想邓玫,穆葭也在念叨邓玫。
“眼看着穆蓉就要变成佟绣春的闺女了,二姨娘怕是心情不好吧?”穆蓉捧着杯茶,靠在软枕上,含笑看着岑卓,“不过穆蓉的心情应该不错,毕竟她不是一直都惦记着嫡女的身份,好能一举攀龙附凤的吗?”
“主子所言不错,二姨娘近来心情低落,甚少出芳玫苑,自是因为佟绣春夺女的事儿,受了不小的打击,”岑卓坐在凳子上,手里也端着一杯茶,“不过三小姐这几日也安分得紧,不但没有再偷偷溜出穆府了,就连自己的房间也没迈出半步。”
“可见三妹是被二皇子吓着了,”穆葭嗤笑道,“她打着穆府嫡女的名号招摇撞骗,没想到却遇上了同样招摇撞骗的二皇子,说起做戏来,这两人是旗鼓相当,可若论背景后台,三小姐无疑是以卵击石,要不是佟绣春突如其来给她抬了身份,做了穆府嫡女,就二皇子的性子,她那日只怕不能活着走出二皇子府。”
岑卓点点头:“三小姐的确是自作自受。”
“她却未必这样想,只怕背后没少咒骂我呢,”穆葭讥诮地摇了摇头,抿了口茶,又看先岑卓,“张妈家人那边打算什么时候放人?”
岑卓摇摇头:“就张家人的一贯做法,只怕此次二夫人不大出血的话,是不会放人的。”
“他们倒是聪明,不敢对佟绣春穆磊这些主子下手,倒是对下人绝不含糊,”穆葭一脸不屑,“若是这一次佟绣春当真肯放血的话,那张家那群蚂蟥一旦见血,只怕这辈子都要咬死不放了。”
岑卓点头:“张家人贪得无厌,得了主子的恩典,却还贪心不足,将主子恩赐的一百两竟然都用在了这档子污糟事儿上,想来张家人这是破釜沉舟打算咬住佟绣春这块肥肉不放了。”
穆葭缓声道:“不过我那婶母也不是个好欺负的性子,咱们且等着看吧,到底是蚂蟥吸血成功,还是被一脚踩死。”
岑卓道:“也不知此事会不会影响到四日后、二夫人跟三小姐的大日子。”
“这得看二婶存不存心借机把事儿闹大了,也要看二姨娘的手段高不高明了,”穆葭抿了口茶,淡淡道,“张家人这回到底做了二婶夺子的帮手,还是二姨娘上位的助力,还得朝下看才只能知道。”
岑卓跟着牵了牵唇,道:“主子布局精妙,二夫人跟二姨娘这回必得斗个你死我活不可。”
“她们若不存歹心贪心,自是进不了这局,不过我看难,”穆葭挑了挑眉,顿了顿,又嗤笑道,“就得让她们斗起来,要不然但凡多点心思就一门儿心思想着祸害旁人,这可还行?”
……
嘉元二十四年腊月十六
一向深居简出的安郡王,这一日却出了城。
出城之后,马车沿着官道一路向东,两个时辰后,马车在皇陵前停了下来。
邹令跳下马,推开马车门,一边扶着封予山下车,一边忙不迭询问:“主子,走了这么远的路,身子可受得了吗?”
封予山身上除了右臂的伤之外,别处的旧伤也不少,阴天下雨的时候难熬,久坐久站也难受,所以一下子赶了这么就的路,邹令很是担心。
“哪儿有那么娇贵?”封予山有点儿无奈,指着马车里铺着的虎皮,还有厚厚的围毯道,“你都把马车布置成这个德行了,可见是将我当成了娇姑娘。”
邹令闻言,忍不住笑了,道:“这还是上次去接大小姐的时候,属下怕磕着冻着大小姐,所以自作主张布置的,没想到大小姐对虎皮还挺感兴趣。”
说到这里,邹令顿了顿,道:“主子,要不送张虎皮给大小姐铺车?”
封予山没搭理邹令,径直朝前走,邹令正觉得灰溜溜的,就听着封予山忽然开口:“送那张白虎皮过去。”
邹令登时就愣住了,随即就忙不迭点头:“是!属下遵命!”
封予山想着那张气鼓鼓的粉脸,还有那只白嫩嫩的手,忍不住牵了牵唇,邹令说的不错,她那样的娇姑娘自然是不能给磕着冻着的,既然要送虎皮,那就一定要挑送最好、最稀罕的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