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令却是心花怒放,这边碧乔从他手里接过了食盒,他还不住冲人家拱手:“多谢!多谢!”
碧乔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拎着食盒扭头就走了。
邹令已经习惯在穆葭侍婢面前丢脸了,也没觉得难为情,就要跟穆葭告辞赶紧回去跟封予山汇报大小姐收下吃食的好消息,却被穆葭给叫住了。
“邹令,你怎么进的西跨院?”穆葭站在廊下,淡淡问。
这语气让邹令莫名其妙觉得脚底生寒,怯生生又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回大小姐的话,属下是……翻墙进来的。”
这话一出,邹令自己就愣住了,他平时飞檐走壁是习惯了的,安郡王府的哪道墙他没有翻过?刚才也没多想,就直接翻墙进了西跨院,要不是现在穆葭冷不丁地开口询问,他还觉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儿呢。
“行了,回去找你家主子自行领罚去吧。”穆葭点点头,然后转身径直进了房去。
邹令站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委委屈屈地扁了扁嘴:“是,属下遵命。”
……
虽然邹令翻墙头的事儿,让碧乔跟碧瑶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倒没影响穆葭的心情,吩咐两人将食盒里还热乎的菜给摆了出来,可是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穆葭就开始……对着菜发起了愣了。
穆葭的心情有点儿复杂,除了爹娘兄长,来自外人的关怀,她一直没有享受过,或许也曾经享受过,不过那些关怀下面都藏着算计,识人不清、贪恋温暖、渴望被关怀,上一世,她的悲剧便是因此酿成。
正因为如此,重活一世,她告诫自己不能轻信于人,不能重蹈覆辙,从来郎心似铁,才能无往不利。
她一直以为自己做的挺好,直到此时,看着满当当一桌子、冒着热气儿的饭菜,她才明白,她还是改不了骨子里对温暖和关怀的渴望。
她有些难过,难过于自己的好了伤疤忘了疼,更难过于自己心底那一处割舍不掉的柔软。
“撤了吧。”沉默半晌,穆葭缓声道。
“小姐,这些可都是您最爱吃的啊!”碧瑶有些着急,“小姐,您不能不吃晚膳啊!您现在身子骨弱着呢!”
碧乔也忙得道:“小姐,您要是不想吃蜀地菜式,奴婢这就去给您重新做几道。”
“等岑卓回来,让他过来找我。”穆葭摇摇头,不再搭理两人,起身回了寝房。
碧乔跟碧瑶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去搅扰穆葭,当下只得将饭菜给撤了下去。
……
安郡王府。
邹令自是不知,最后那些饭菜并没有入大小姐的嘴,要不然他必然能憋得五内出血,因为给大小姐送饭菜,本来还想着能在大小姐面前卖个好,还能博封予山一句夸赞,哪知道,非但两边都没讨好,结果这大半夜地又被封予山罚了去买狗不理。
邹令面如死灰地去马厩牵马,他都懒得数这是第几次去买狗不理了。
邹令心如死灰,封予山倒是心情不错,在书房中跟夤夜前来的青年相谈甚欢。
坐在封予山对面的是一个过分瘦削的青年,那青年是真的瘦,都撑不起身上青色棉袍,不过人却很有精神,白净的脸上,一双眼睛最是能吸引人的注意,非常有神采。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新上任的从四品国子监祭酒,杨下田。
封予山亲自斟茶给杨下田递了过去,含笑道:“一早便就听说万岁爷破格提拔你的好消息,只是到现在才有机会跟你当面道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