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半晌,封予山忽然开口:“让邹令去请罗植过来。”
周树:“……就只请罗植?”
没有别的吩咐了?比如说准备聘礼、入宫求万岁爷赐婚什么的?
封予山没听出周树的弦外之音,对着周树摆摆手,没再吭声,周树只得失魂落魄地退了出去。
封予山打量着茶杯中缱绻舒展的茶叶,半晌,抿唇淡淡笑了。
不管那天那丫头是真的不屑攀龙附凤,还是说大话,他都要给那丫头留一条退路。
封予山觉得自己对那位穆家大小姐有点儿关心过度了,可是,让他放着不管他又做不到。
罢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救她了,大不了他再做一回东郭先生,被她这个小白眼狼儿再反咬一口。
想到此处,封予山脑中又浮现了那只气鼓鼓的小青蛙,忍不住抿了抿唇,无声地笑了。
……
封予山这一盏茶还没喝完,结果罗植跟邹令两人便就到了,封予山都觉得诧异:“你们腿脚倒快。”
邹令道:“回主子的话,不是属下的腿脚快,这不是一出门便就遇到人了。”
封予山一边示意两人落座,一边看向罗植:“不是没到请脉的日子吗?”
罗植会定期过来给封予山请脉,除此之外,没有封予山的命令,罗植是不会出入安郡王府的。
罗植忙道:“是,还没到属下来给主子请脉的日子,可属下有件要紧的事儿,必得今儿跟主子禀报了。”
“什么事儿?”
“启禀主子,今儿晌午,穆大小姐的侍卫来了怀仁堂找属下,说是穆大小姐求属下给调个方子,须在明日晚前调配好,价钱不计,属下知道主子对穆大小姐动向一向关心,所以特地前来禀报,”说到此处,罗植抿了抿嘴唇,一神秘兮兮地看着封予山,“主子您肯定猜不到,穆大小姐让属下调配的是个什么方子。”
封予山忍不住牵了牵唇,心中暗道那丫头跟他倒还真是心有灵犀,竟然都想到一处去了。
罗植打量着封予山的表情,有些不大确定:“主子,您不会使已经猜到了吧?”
封予山摩挲着茶杯,一边缓声道:“一种可以在几个时辰内起作用、能够维持一段时间药效的方子。”
罗植心中一惊,却还不死心,紧接着又问:“那主子且说说这药服下之后会是个什么效果?”
封予山抿了口茶,好整以暇地道:“应是在脸上做文章。”
罗植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主子,您是怎么猜到的?难不成穆大小姐事先跟您商量过?”
邹令也觉得稀奇:“主子,是不是那天在禅房里,您就跟穆大小姐商量了此事儿来着?”
封予山已经习惯了属下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也懒得搭理,只对着罗植抬了抬下巴:“行了,赶紧回去吧,既是应了人家的差事,就得给办好了。”
“哎!是,属下一定办好……”罗植忙不迭要起身告辞,可是才站起来,就愣住了,“对了,主,您唤属下过来,是有什么吩咐?”
封予山:“……就是忽然觉得伤口痒,让你过来给看看。”
一边说着,封予山一边面不改色地挽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小臂上红豆大小的伤疤来。
说实话?
当然是不可能说实话的,不然这两人肯定会产生更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罗植不敢怠慢,赶紧过来查看手臂,手指一边摁着伤口,一边问着封予山感觉如何,封予山随口敷衍着,目光在那个泛红的、小圆点儿上来回着,看着看着,他又忍不住抿了抿唇。
那丫头还真是没让他失望。
瞧这架势是连如今最炙手可热的四皇子都瞧不上,果然是不将他们这些天潢贵胄放在眼里。
倒是不知日后能入这丫头眼的,会是个怎样的奇男子。
他还真是有点儿好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