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葭慢吞吞地从屏风后挪了出来,这不一会儿的功夫,她还真是偷听了不少……皇室隐秘,可说起来也不算是偷听吧?她是被封予山一手安排躲进去的好不好?
当然,现在偷不偷听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另一件事儿。
穆葭走到封予山面前,再一次对上封予山的眼,穆葭的腿没出息地抖了三抖,她竭力掩饰自己的胆战心惊,硬着头皮问:“那、那天是你?”
哪天?
自然是西槐别院初遇那天。
刚才穆葭着急躲避封予峻,所以没怎么仔细琢磨,只是觉得面前这人声音有些熟悉,可到底为什么熟悉,她一时没想出来,等躲到卧房里,听了封予山跟封予峻两人这半天的墙角,究竟哪个才是在西槐别院被刺伤的男人,她还能没个数?
她那天本就留意到那神秘男子是个左撇子,却怎么能朝大皇子身上联想?可是现在瞧着封予山垂放在大腿上的右手,还有熟练拢着茶的左手,忽然想起一件众所周知的事儿来。
大皇子的右臂在前线战场上受了伤,整条右臂都废了,自然改用左手也是必然的。
这么重要的地方,偏生她之前竟愣是没有想到,真真是令人无语。
其实今天,禅房里点着檀香,掩去了封予山身上的沉水香,要不然的话,只怕刚一瞧见,穆葭心里就该有数了。
封予山扬扬眉:“怎么?穆大小姐这是良心发了,要给在下付医药费吗?”
说到这里,穆葭倒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原本不大的胆子一下子就变大了:“那日要不是你做梁上君子在先,我又怎么会对你动手?再说了,你不也是还回来了吗?我脖子连着好几天都不能沾水呢。”
封予山忍不住想笑,实在是穆葭跟他想象的反差太大了,原本以为冷血冷面,可谁想竟是这样一个浑身上下充满朝气的丫头,而此时此刻,这丫头就站在自己面前跟自己瞪眼,有点儿像是只气鼓鼓的小青蛙。
有点儿好笑,还有点儿……可爱?
封予山拿不准这词儿用的准不准确。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穆葭:“所以穆大小姐是承认刺伤皇子的罪行了?”
小青蛙顿时泄了气,才开口声音就透着浓浓的心虚了:“……你说你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玩咬文爵字这套,有意思吗?”
穆葭此话一出,登时自己就愣住了,讲起来,她年龄算是比封予山要大的,也不知怎么就不经脑子说出这话来了,简直羞耻。
不过有一个事实穆葭得承认,在得知那日神秘人是封予山而非封予峻之后,穆葭可是长长松了口气儿,这不单单是因为封予山在一众皇子中的风评最好,也是穆葭能够确定,封予山没有要捏着那日把柄不放的意思,甚至还对自己抱有善意,要不然也不会帮自己躲过封予峻。
所以对于封予山,穆葭挺有好感,而且在他面前,穆葭还挺轻松。
封予山也是一愣,随即忍不住抿唇笑了,他想说有意思,可是却也实在没那么厚的脸皮,手指轻轻摩挲着茶碗,眼含微笑,一扫刚才封予峻留下的阴霾。
“既是穆大小姐不喜咬文爵字,那现在咱们说点儿正经事儿。”封予山指着对面的软塌,示意穆葭坐下说话。
穆葭瞥了一眼封予峻刚刚坐过的地方,忍不住皱了皱眉,毫不掩饰一脸厌恶,然后自己动手搬了个凳子过来,坐在了封予山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