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对小时候的事情已经记不太清了,从最早的记忆开始的话,我便在孤儿院生活了。”
施秋雨开口了,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
“在孤儿院的生活倒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其实也没什么,孤儿院的孩子,都是希望要有一个家的,其实也有些不公平,因为被收养的,都是些长得好看,听话懂事的孩子,至于那些,不是很优秀的,便会被一直滞留下去,直到年龄到了之后,便会需要出去自力更生,原本我以为我很幸运,因为我好像没有在孤儿院中待太长的时间,就有了一个家。”
施秋雨说这句话,当然不是说自己有多么的优秀,而是,在陈述一件客观的事情而已。
每当说几句,施秋雨便会停下来几秒钟,然后再次不急不缓的开口。
“原本也挺好的,他们对我其实,也还挺好的,但是,后来,应该是我十三岁的时候,妈妈因为得病去世了,然后,便只剩下了我和,,,叔叔一起生活。”
“在最开始的悲伤之后,时间也抹平了这些事情,但是,在我到了十六岁的时候,那时候我刚上高中,学校里有一些男生,纠缠我,我很害怕,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叔叔。
然后,叔叔他直接去学校找那几个男生,说了几句之后,就动手了。
叔叔只有一个人,但是他们却有四五个,很快,就占了下风,然后,却只是被打了一顿。
只是身上有很多淤青,并没有受什么重伤,事情被学校掩盖下来,然后,不了了之。
自从这件事情之后,叔叔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让我觉得很陌生。
然后有一天,,,”
咬了咬嘴唇,施秋雨这一次的停滞,时间格外的长。
秦渊察觉到,似乎施秋雨就要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要是一切顺利的话,为什么施秋雨会说自己没有家人,为什么,施秋雨口中出现了妈妈,但是,却始终没有出现爸爸,而只是有了一个称呼莫名的叔叔。
“秋雨,不用再,,,”
秦渊觉得,时候点到为止了,要是再说下去的话,可能会让施秋雨好不容易将放下的事情又提起来,但是,秦渊的话还没有说完,施秋雨就开了口。
“一天晚上,我睡着的时候,他走进了我的房间,我睡觉睡的很浅,很轻的声音都能够将我吵醒,然后他爬上了我的床……”
直到说道这里,施秋雨的话才终于带有了一点感情波动。
“我被他吓到了,然后,便往床的那一边缩过去,他在发现我醒了之后,便直接就扑了过来,嘴里还说一些,很不堪入耳的话。
我在挣脱他之后便直接就这样跑出了门,然后,在学校宿舍同学那里借住了几天,之后他很多次来找我,我没有办法,就只好逃开他,独自一人去了别的城市。”
“期间为了能生活下去,我没有上学,只是在外面打工,然后,在手上有了一些钱之后,我还是觉得,需要读个大学才行,因为我不想一直过这样的生活,我也想要过的光鲜亮丽。
我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管,因为之前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甚至每到下班的时候都会不知所措,感到迷茫,没有方向,好在我后来联系上了我之前的高中班主任,在请求之下,他还是帮我建好了我的档案,还帮我付了一部分的学费,然后,我花了一年多的时间,一边打工,一边自学,然后回到之前的城市高考,再后来,我就考到了科林大学了,现在,不是挺好的吗?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了。”
施秋雨说完之后,偏着头看了一下秦渊,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却还是没有滴落。
“这样,不是很好吗?”说到这里的时候,施秋雨笑了出来,泪水,也随着嘴角的上扬而夺出眼眶,本来像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开心的笑容,但是,却让秦渊看的有些怜惜。
这最后的一段话,施秋雨几乎没有什么停顿,很顺畅的就说出来了。
而且,秦渊没有从中听出任何的负面情绪,尽管施秋雨没有说一个苦字,但是还是从字里行间涌出了数不尽的心酸。
秦渊将车停在路旁,然后,伸出手,想要帮施秋雨拭去泪水,但是,手刚伸了一半,就停在了半空中,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立场,去做这件事情。
但是,也只是停了一秒钟而已,在秦渊想要继续往前伸出手的时候,秦渊的手便被施秋雨握住了,然后,放在了自己脸上。
施秋雨并没有化妆的习惯,因为,那些好一些的化妆品,在她看来,都不是她能够轻易承受的起的,但是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然后她便选择用良好到近乎苛刻的生活习惯来进行保养,这样的话就算是不用一些产品,她的皮肤依然是很好。
肤如凝脂,吹弹可破,用来形容施秋雨的皮肤,丝毫都不过分。
然后,在秦渊的手触碰到施秋雨的脸的时候,她便将秦渊的手放开了。
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秦渊在将施秋雨脸上的泪水擦去之后,便将手放在了施秋雨头上揉了揉,像是在安慰一样。
这些事情,是扎在施秋雨心中的刺,她何尝不想拔出去,但是,每次触碰到的时候,就会有一种撕心般的疼痛。
在秦渊的手抚向她的头发的时候,她的泪水,又有了决堤的迹象。
秦渊松开了自己的安全带,然后,探过身子轻轻的抱住了施秋雨。
“想哭就哭吧,没事,已经没事了。”秦渊轻轻的对施秋雨说道,语气温柔,像是害怕吓到她一样。
然后,在被秦渊安慰之后,施秋雨的情绪愈演愈烈,从润湿眼眶,到泪水滴落,从无声哭泣,到哽咽痛哭。
压抑了好几年的痛,这一次便全部宣泄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