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婵将茶水端到陈萧的面前,抿了抿嘴巴。
“我回京也是闲着,可不可以留下……”
“谁说你闲着?”陈萧端坐着,睨她一眼接过她手上的茶盏,淡淡道:“父亲大人今日又差人来问了。”
乌婵满脑子都是她偷走的玉令,一旦被发现该怎么交代,闻言,愣愣地回不了神。
“问?问什么?”
陈萧看她迟钝的样子,眉头皱起,瞄向她平坦的下腹。
“问你可有动静了。”
“我?”
她能有什么动静?
乌婵很快反应过来,脸颊微臊。
“哪有那么快,父亲大人也真是,真是太急了……”
陈萧看她这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思维便情不自禁地回想到二人自成婚以来的造人之事,每次都是他半逼迫半诱哄她才会半推半就地顺着他,每次都眉头紧皱,满脸都是不情愿和痛苦……
越想这些,陈萧心里越是不得劲。
重重放下茶盏,他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
“父亲还捎来一言。”
乌婵看他说得凝重,愕然道:“什么?”
陈萧喉结微动,迟疑片刻才慢声道:“父亲有个旧相识,这回从霸州回京来述职,给定国公府送来两名女子,父亲有意让我抬了姨娘,为陈家开枝散叶……”
乌婵耳朵嗡了一下。
这么快?
其实,自从嫁入定国公府,乌婵便没有痴心妄想过,可以独占陈萧一人。
时下的男子,纳妾合法合规,除非是家贫人丑确实没有女子愿意托付,有几个是独有一妇能到终老的?
更何况,陈宗昶自己都有好几个妾室,虽然他待乌婵极好,不至于坏了规矩,影响她少将军夫人的地位,但这种用来暖床的女子,在他们这些达官贵人眼里,多一个少一个,无非多双筷子多个人吃饭的区别。
乌婵早就做好了准备,却没有想到陈萧这么快就要纳妾。
不过半年而已。
她就要成为弃妇,看他左拥右抱,与新人寻欢作乐?
“太好了。”
乌婵回答得这么爽快,连她自己都诧异。
不过,一句话出口,堵在她心窝里那口气好像也跟着吐了出来,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再想想他有了新妇就不会再来折腾她的好处,乌婵唇角甚至勾出一丝笑来。
“恭喜夫君喜获美人,这真是一桩大喜事。不过,如此一来,我倒是不方便与夫君一同回去了,我不在,夫君与二位妹妹想必会更为自在一些?不如这样,等夫君回去将二位妹妹安顿好,我再回来?”
陈萧揪着眉头看她,一言不发。
乌婵见状,以为自己没有表述清楚自己的“善意”,又展颜一笑,双手捧起茶盏恭顺地端到陈萧面前,一副恭喜他将行好事的模样。
“夫君放心,我不是善妒之人。等我回京,定会与二位妹妹好生相处,将她们的子嗣视为己出……”
心里却道:从此,就让她们给你生吧,
老娘清净了,别来烦我。
事实上,乌婵此刻的内心有些复杂,但是这点隐隐约约的小心思,还是不经意就从话里流露了出来。
落入陈萧眼里,不免就有了一点喜滋滋的意味,好似解脱。
这表情,何其刺眼?
“将军?”
乌婵手端得都有些酸了,陈萧还没有动弹,一直望着自己不出声,不由让她有些紧张。
“喝茶呀,怎么了?”
陈萧望着她的笑,目光冷冷眯起,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认识过眼前这个女人,他的夫人。
“夫人当真有容人之量。”
陈萧将青瓷茶盏瓷从乌婵手中拿起,却没有去喝,而是将它再次放回几上。
“早些歇了吧。”
乌婵一怔,“将军要在此留宿?”
陈萧沉着脸,闷不作声地看着她。
很生气,但是又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她这么懂事为他着想,本该高兴,他又高兴不起来,也不知是哪里有问题,只是这般看着她,陈萧心里就很不舒坦,身子也无端地发热发烫,嘴里急渴似的干涩,恨不得将她一口嚼入肚腹,方才解这心头之恨。可是恼着恼着,恨着恨着,那股子火慢慢就变成了另外一种他无比熟悉的催动着血液的情动与躁热。
“将军,你干嘛这么……看我?”乌婵咽唾沫,被他看得不自动,身子不由退了一步。
陈萧哼声,咬牙切齿地冒出一句。
“夫人这么贤德,不懂为夫心中所想?”
乌婵当然懂了
这熟悉的目光仿佛烙铁一般烫着她的身子,怎会不懂?
她又退一步,左右看看。
“这,这是寺庙,不好吧?”
陈萧倏忽站起,不给她再躲避的机会,一把抓牢她的手腕,重重拖入怀里。
“你是我陈萧的女人,非奸非盗不犯淫邪,如何不行?”
相触的肌肤是火样的炽热,乌婵有些不平静了,一颗心怦怦乱跳,脸色一片潮红,见陈萧像头凶兽似的,双眼直盯盯地望着自己,不加掩饰的欲如决堤的河水喷薄而来,不由心惊胆战。
“陈萧……”
陈萧眉头一皱,恶狠狠拽住她胳膊。
“惟杨。”
听住他话里带着纠正意味的不快,乌婵紧张地再咽唾沫。
尽量她不知道叫惟杨和陈萧区别有多大,为何会令男人这么不快,但她还是飞快改口。
“惟扬,这,隔墙有耳,恐会辱了寺庙清净。若是让人听见…你我脸上也不好看。”
“怕什么?”
陈萧目光微微闪烁,手上力气加大,径直将到拉到榻前,剥去她的外衫,低头在她白皙的膀子上轻轻咬了一口,这才解气了一般,在她抽气的低呼声里,双臂裹了她的身子双双倒在榻上,然后翻身而上,盯住她的眼睛,声音低沉而压抑。
“你小声些,便不会有人听见。”
第711章 难得糊涂人
这怎么小声?
他跟个野兽似的蛮横,让她怎么做到小声?
“不行。你快走,一会儿让人听见了笑话。”
乌婵急得面红耳赤地推着他。
奈何,男人身子沉得像座山似的,重重压着她的身子,半分动弹不得。倒是她自己,累得气喘吁吁,秋波潋滟,睫毛乱颤,声音入耳无端便添几分娇态,让男人腹中之火愈燃愈烈,情绪浪潮般推涌,不可抑止……
“别动。”
陈萧声音低沉喑哑,仔细听来还带了些克制的急促。
“我不会欺负你。”
乌婵面红耳赤地感觉到他双手在自己身上肆虐掠起的热度,即使隔着薄薄的中衣,还是烫得惊人,很难相信这样的他能和风细雨般对待自己,想到过往这家伙的鲁莽急切,她声音便透出一丝不悦。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都这样了,还说不欺负?”
“嗯。我……点到为止。”
“点到为止?”乌婵一时没明白过来。
陈萧低低应了一声,两条眉头拧成一团,仿佛忍耐着极大的痛苦般,只能借着箍紧她时那刹那的玉体温香来纾解心头焚烧的渴望。乌婵看他额头细汗密布,忽然心软,刚一安静下来,整个人突然就被陈萧掀翻在棉被之上,再也爬不起来。
“陈萧。”
乌婵咬牙切齿地吸口气,看着男人眼底更为浓烈的情绪,脸颊红得如同滴血。
“这就是你说的点到为止?”
“惟杨。”陈萧纠正她的称呼。
“滚!”
“嘘,隔墙有耳。”
“你混蛋!”
“傻瓜。”陈萧散开她的发髻,任由青丝乌发垂落枕上,再低下头,将额抵在她的额间,低低笑道:“别信男人床上的话。”
……
次日,时雍撑着眼皮从床上爬起来送陈岚返京。
她昨晚睡得不是很好,行李装上马车的时候,就开始不停地打呵欠。陈岚看她这般,不由失笑。
“没睡好就多睡一会子,不必早起送娘。”
时雍收住困乏的表情,笑吟吟地挽住陈岚的手。
“那怎么可以。人家很孝顺的嘛。”
在陈岚面前,她就是个软性子爱撒娇的小姑娘,一开始只是为了拉近与陈岚的距离,毕竟这个娘在感情上很被动,可是久而久之就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感觉倒也不赖。
有人宠着哄着,谁愿意做女强人啊?时雍窝在陈岚身边享受母爱,放松而安逸。
不料,陈岚冷不丁冒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