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鸣趁着大脑袋转身扑向房门口的时候,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扶起倒在地上的王二虎,将他拖到了门口。
只见他脑袋上面开了一个大口子,一个劲儿的流血不止。人被王鸣这么一拉,顿时清醒了过来,捂着脑袋说道:“好疼!”
“别乱动,我看看!”杜雪拨拉开他的手,替他检查脑袋上的伤。然后松口气说道:“没事儿,死不了,我先给他简单处理一下,送到县里缝两针,在打上破伤风就没事儿了!”
王鸣和王和一听,也都同时松了口气,还好没闹出人命来。
可就在这时候,房门口那边,传来哗啦一声响,大脑袋居然拿着镐把把门上的玻璃砸碎了,吓得躲在屋里的陈豆红发出惊声尖叫。
大脑袋状如疯癫,把胳膊伸进碎裂的门窗里,打算从里面把门打开。
“会长,你看,大脑袋要进去了!”
只见大脑袋胳膊伸进门上的窗户里,摸索了半天,好像找到了门栓,正在费尽的想要打开。
他的胳膊被门上的碎玻璃划出一道道的口子,鲜血直流,他却浑然不觉。
王鸣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人只有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才会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看来这个大脑袋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光是几句话根本就已经制止不了他,唯独将他一下子放倒,或许才能叫他冷静下来。
至于到底是因为什么的缘故,那只能等他回复了平静再说了。
一念及此,王鸣不敢有丝毫的耽误,眼睛在院子了扫视了一圈,发现在大门右侧是一排红砖砌成的低矮仓子,一共开了两道门,此刻都被打开了,其中一个的门口倒着一只玻璃酒瓶子,里面黑乎乎油渍渍的,看样子是用来装柴油的。
王鸣心思一动,就快步跑到了跟前,一把抓起空瓶子,大声说道:“大脑袋,看这儿!”
大脑袋本能的一扭头,就见一个圆咕噜滚似的东西朝他飞了过来,感觉到眼前一花,接着头顶‘砰’的一声响,一道道的血流就从上面淌落了下来,滴在眼帘上,使他忍不住眨了一下眼。
就在他眨眼的一瞬间,王鸣已经冲到了跟前,在他的后脖颈上用手掌砍了一下。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感觉一阵的迷糊,指着王鸣说了个你字,人就靠着门板慢慢的滑到在地,失去了直觉。
直到此刻,王鸣才算彻底的松了口气,叫陈豆红打开屋门,把王二虎和大脑袋都搬进屋子里,放在炕上。
杜雪从药箱里取出工具来,给王二虎和大脑袋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
王鸣则摸出手机开机,给贾三炮打电话,叫他马上开车来,好去送王二虎去医院。至于大脑袋,都是皮外伤,没有啥大碍。
贾三炮正在家里陪着苗蕊看电视,一听这事儿,赶紧开车赶了过来。
“杜雪,王会计,你们和三炮把王二虎送医院去,等处理好伤口再把他给我整回来!”王鸣当即安排。
三人点点头,就拿了王鸣的雨衣给王二虎披好,尤其是脑袋上的伤口,刚才已经淋了半天雨,还不一定会不会感染呢!把王二虎抬上车,目送他们离开,王鸣才再次的返回屋里。
陈豆红抱着孩子坐在炕沿边上呜呜的哭,还不时一脸担心的看看昏迷不醒的大脑袋。
王鸣沉着脸走到大脑袋的跟前,在他的人中上抠了几下。
大脑袋嗬嗬两声,就清醒了过来,一脸茫然的看了看王鸣,一轱辘的翻身坐起来,摸了摸脑袋,上面还黏糊糊的都是血。不过却没啥要紧的,只是被瓶子划破了皮而已。
等他目光落在陈豆红身上的时候,身子顿时就颤抖了起来,好像又要发火似的。
王鸣却伸手按住他的肩头,沉声的说道:“永胜哥,有啥话好好说,真要是闹出了人命,把自己搭里头,那可就犯不上了。”
大脑袋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身体的颤抖渐渐的舒缓了下来,他把脸上的雨水和血迹擦了一把,才缓缓的说道:“会长,这个孩子,不是我的!”
“你胡说,凭什么说孩子不是你的?”一直在低声哭泣的陈豆红一听就急眼了。
“凭啥?就凭你和王二虎他们爷俩干的那些埋汰事儿!”大脑袋眼珠子顿时又红了,就想扑过去。可是王鸣的手劲儿奇大无比,根本就容不得他乱动。
王鸣深吸一口气,瞥了眼陈豆红,见此刻哑口无言的模样,心里头已经有点数了,上次 他来,就觉得陈豆红这个娘们不是个正经货,现在看来一定不假。当然,至于孩子是不是大脑袋的,那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断定的。
想到这里,他就说道:“永胜哥,不管啥事,咱们都得好好说,先听听嫂子咋说的!”
“哼,陈豆红,会长在这儿呢,你就把你干的那些事儿都说道说道,看看我是不是往你脑袋瓜子上扣屎盔子!”大脑袋压制住心头的怒火说道。
陈豆红又抽泣了起来,怀里的孩子张着一双惊恐的眼睛,一会看看大脑袋,一会儿又看看陈豆红,也跟着咿咿呀呀的哭了起来。
五六岁的孩子,已经有些懂事儿了。
“儿子,别哭了!”陈豆红忙给孩子擦眼泪,小孩儿却还是抽抽搭搭的,可是却不敢再发出太大的声音来。
这时候,陈豆红才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说道:“永胜,我没有唬弄你,孩子的的确确是你的……我是被王二虎和他爸给祸害了。”
………
听着陈豆红哭哭啼啼的把事情说完,不但大脑袋又惊又怒,就是王鸣也忍不住一拳捶在炕沿上,狠狠的骂了一句,简直就是畜生。
原来,事情还得追溯到大脑袋和父母刚分家那会儿。
那时候他们的孩子才出生一个多月,正值春耕的时候。
地里面只有大脑袋一个人忙乎,早出晚归的,累得要死。
陈豆红心疼他,就寻思着把家里面攒的鸡蛋拿出去卖了,给他买点鱼肉,犒劳犒劳。
结果就在县口的水泥路上碰见了隔壁王家县的王新民,也就是王二虎的老子。
王新民以前文革的时候就是县里的二流子,瞧见谁家的娘们漂亮,就想方设法的得给弄到手,祸害了不少人,县里老一辈的都对他恨之入骨。
可是这家伙运气好,这些年不但没被县里人恨死,还越活越滋润。三十多岁的时候在外县娶了个漂亮的小寡妇,给他生了个胖儿子,也就是王二虎。
可惜那小寡妇身子骨不行,生完孩子没几年就一命呜呼了,留下他们父子俩相依为命。
王新民这人别看他坏,可是脑筋儿好使。
头几年说是搞活农县经济,国家有补助政策,就家家养猪。他就仗着这些年在县里面横行霸道惯了,硬是把县里家家户户的猪全都收了,拿到县里一倒手赚了一大笔。
他在县里收猪,那都是等卖了才给钱。大家一开始还怕他耍赖,提心吊胆的。好在这家伙也知道现在不比从前,卖出了钱就赶紧还给县民,一来二去的居然发了家。
这几年养猪热潮过去了,他又开始从不少外出打工的人家手里把地买过来,雇大型机器播种收割,以前赚来的钱不但没缩水,反而还翻了一翻。提前过起了小康的好日子。
可是他从小的毛病就没改过来,一旦发现县里谁家的小媳妇带劲儿了,就寻摸的非得干上一次,而且事后他都给钱,不少媳妇寡妇的也都不声张,就当被猪拱了,反正那地方干多少次它也不会坏。
他一看见背着孩子的陈豆红,处处透着成熟韵味儿。顿时就动了歪心思,三言两语的搭上话,听说陈豆红要卖鸡蛋,就声称自己正好要买,两厢一拍即合。
当时陈豆红就带着王新民回家,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个老家伙就在她家的仓子里把她给祸害了。临走的时候还扔下二百块钱,说自己玩女人从来不白玩儿。同时还威胁陈豆红,要是把这件事儿说出去,保准叫她家永无宁日。
陈豆红心里头委屈,等大脑袋回来,想要把事情和他说,可是又担心他那火爆的脾气惹出事儿来,就选择了隐瞒。
可是从哪儿以后,王新民不但经常趁着大脑袋不在家来祸害她,有时候还带着儿子王二虎来,每次还都扔钱,五十、一百不等。
陈豆红也渐渐的知道,王新民是王家县的恶霸,不但心狠手辣家里有钱,据说和县里的一些领导还有关系。
这样一来,她就更不敢跟大脑袋说了。
这对父子有点变态,每次都花样百出。诸如这类的事情,陈豆红都羞于启齿。
久而久之,陈豆红实在忍受不了这对父子的无耻行为,就想方设法的躲着他们。
结果没想到,王二虎就趁着大脑袋不在家,明目张胆的来她家拿东西,还说这些就当补偿他爸以前给的那些钱了。
有几次被大脑袋发现,误以为陈豆红红杏出墙,就和她狠狠的吵了几架。不过两口子都想到孩子太小,说好以后不再发生就揭过去了。
但是王二虎根本就没有罢休的意思,还变本加厉的,头几天刚把大脑袋家的两只小猪仔整走。今天趁着大雨,居然又跑来了,还没寻摸到目标,就被大脑袋一镐把给撂了。
王鸣实在没想到,县子里居然还有这么缺德带冒烟儿的家伙。杜老边和杜富贵就够坏的了,可是也没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