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英雄,英雄饶命啊。”
[胸大腰细美貌女工具人要出场了吗?]林玄礼yy的挺爽,刚要上前问这个女子的情况,到底是女飞贼还是这些人故意诬陷人,突然发现不对!刚刚离得远,又有树干隐约阻挡,只看见是个穿着粉色褙子、粉色裤子的瘦女人,现在再一看,虽然是梳了女人的发型,但还捂着脸,裤子下面露出来一只脚,是大脚,露出来的脖子上看起来粉有点厚。
就好像扑了一层细面粉一样,远处看肤若凝脂,近处看真是白的掉粉。
吓得林玄礼又抄起短剑。
说不准这是他们中谁的演技很好的老婆,在这里冒充演员。
高蜜真咬牙切齿的拔挂在树上的盘龙棍,树枝都被拉的很低,但还是挂在那儿,弄不下来,一松手就弹回去,抓着使劲拽又怕扯坏了铁链,打算爬上去。
盘龙棍长棍顶端镶有铁链,链有另一根短棍,轮起来威力很强,哪怕长棍被人拦住了,还有甩起来的短棍会抡过去打人。农民看着觉得这像打麦的链枷,林玄礼觉得这像一长一短的双截棍。
童贯拿着朴刀在旁守卫:“郎君小心。他们说不定是一伙的!这群狗贼,竟然派人去偷郎君的马,肯定是有埋伏。”
吐血大汉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没有了没有!俺们几个腌臜货,就哥四个,只是骗点钱,不敢打家劫舍。”
林玄礼不搭理他,手里捏着剑,剑尖儿往前递:“小娘子,抬起头来。”
听声音是女人,看身材是女人,就觉得很违和。
这些年长得粗粗壮壮的女人也见了不少,都没有这种离奇的违和感。
小娘子抖若筛糠,越发娇啼婉转:“英雄,您别杀我。我这也是迫于无奈。”
一抬起头,惊的郡王一行人目瞪口呆。
高蜜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林玄礼暴跳如雷:“孙贼!你爹不是刚死吗!”
真他妈离谱,居然是刚刚那个卖身葬父的‘孝子’!
你这跑过来的速度外加换装的速度可真够快的。刚见小子的时候还以为是打算暗算我的人,这顿提防,怕露富格外少给钱,怕被偷袭都没探死人的死活。
结果刚刚放松警惕,就遇到‘英雄救美’的局。回忆起当时,距离远,这厮叫的也很真实,虽然有不少一点,但本着‘万一是真的’和‘挑软柿子先培养一下团队精神’的目的,就干起来了。
童贯气急败坏,上前当胸一脚,把‘孝子’踹的就地滚了三圈:“你们这些恶贼!简直是大逆不道!罔顾人伦!小郎君您说怎么处置他们。送去官府,砍了他们的狗头。”
林玄礼微微有点迟疑:“其实我没杀过人。”
被俘四人组:“活菩萨啊!”
“您大慈大悲放过俺吧。”
“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不会走路的孩子……”
女装劫匪还捏着嗓子:“奴家情愿为奴为婢,服侍英雄。”
林玄礼坏坏的说:“我到了这个岁数,也该杀个人试试了。都杀了你们也不合适,我要选一个知道附近还有哪些土匪,都拿什么勾当骗人的人,谁给我说清楚,我就放了谁。另外三个呢,你们自己商量商量,选一个人出来让我杀,再放另外两个人。”
森林中一片寂静,四个人面面相觑,终于绝望的发现有权有势的人真没一个好东西。
“阿哈!”高蜜终于爬到树梢上把盘龙棍弄下来,提在手里可再不敢甩了。
童贯差遣他:“去,到马上把马札拿过来,给我们小郎君坐下问案。”
林玄礼:“别发呆了,我还得赶路,章经略还等着我呢。快点说,你们从什么时候盯上我,为什么要安排卖身葬父骗人,节外生枝,你们骗人抢劫之后怎么毁尸灭迹?”
[章经略大概在等着抓我回去。]
[路上还得想办法。但肯定不能让这些小骗子给我出主意,他们连我都骗不了呢!]
女装劫匪捂着脸嘤嘤哭泣:“之前赶路,一起住在脚店里,在庭院里看见郎君擦汗,见您又白又胖,头上金簪烁烁放光,就起了歹心。不敢瞒哄小英雄,俺们常在这条路上劫道,一看到未经世事的少年郎君,就设下卖身葬父的伎俩。常能骗到好心人不少银子,就算是警惕心强的,见了俺们真是卖身葬父,下次做好事,搭救落难少女时更不起疑。俺们从来不敢杀人,真是求财,这树林低矮,骑马冲进来的人都会被缠住。到时候拿了行囊,要是下马再进来,俺们就安排人偷他的马。”
林玄礼盘问:“我们马不停蹄,你怎么在那边卖身葬父,又能赶在我们前面?”
小喽啰抢着搭话,在地上画了个月牙:“小英雄您看,这是官道的道路。树林里有一条小道,直插过来。”
林玄礼又盯着女装劫匪:“明火执仗当强盗是死罪,窝藏强盗也是死罪,知情不报也要牵连在内一同受罚,杀人也不过是死罪,我不信你们没杀过人。”
这四个人都指天画地说没杀过人,但知道很多骗局。
女装劫匪名叫白小糖,二十多岁,锥子脸,吐血大汉名叫黄贵,另外张三李四。
四个人为了脱罪拼命搜肠刮肚,把所有听说过的劫匪套路、常见的骗局都说了。
林玄礼:[这几个人反倒是最有技术性的一拨人了,其他人大部分都是强抢,或者下药。]
[也是,但凡有头脑的人,就去靠做生意或者手艺赚钱了。]
[除了晁盖之外,没听说有谁靠打劫一夜暴富。唔,现在不搞花石纲,看来他们只能一辈子当普通人了。]
吐血大汉还一口口的吐血,俩喽啰和白小糖眼神互相回避。战战兢兢的问:“不知道小英雄姓甚名谁。看您武功盖世,将来准能出将入相。”
“别拍马屁了。”林玄礼站起身:“我姓赵,出将入相和我没半点关系。白小糖伶牙俐齿,故事讲得不错。你们几个人里,选谁死?”
寂静的沉默就像是死了一样。这两个喽啰竟然都不愿意替黄贵去死。
吐血壮汉为了求活命,疯狂找借口:“好汉手下留情,小人愿意自赎自身行不行,小人有点薄产,还有几个女儿,姿色不凡,大的十六,小的十一,您选两个走?”
林玄礼拿短剑往前一送,断送了他的咽喉,对着吐着血味泡泡的壮汉:“呵呵,你跟我交手时想杀了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在我之前说不准杀了多少人呢。绕你们几个不死,从今往后勤恳些,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上马,走。”
[恶心!真恶心!又兴奋又恶心。]
[看来我真不是那种穿越之后立刻冷酷无情杀伐果断的人。]
[好想念六哥和保母啊。]
众人重新上马,继续往大名府的方向前进。
晓行夜宿。
两天一眨眼就过去,还没到大名府。
清晨时分,住店的掌柜送到门外,牵着马走到上马石旁边,送客人们启程:“客官们倘若速度快一点,下午就能到大名府啦。大名府的老酒比别处的都香醇,也是重镇,又大又气派。”
众人跑马赶路,林玄礼摸着自己因为颠簸和粗粝的饮食而变瘦一丁丁点的脸,,无聊的跟人瞎聊:“你们说我要是学点方言,是不是比现在的口音更不容易被发现?”
童贯:“不用不用,全国各地都学官话,您说的是最标准的官话,听不出是哪里人。”
高蜜:“自从小郎君杀了那个贼子之后,气势逼人,仪表堂堂,令人望而生畏,谁见了您都不敢疏忽携带。我看这两天都没遇到骗子和盗贼,一定是郡王的气势惊人,叫小贼一看就不敢靠近。”
林玄礼:[我闲的没事考虑伪装,你闲得没事就拍马屁吗?]
[□□、刀剑、铠甲,都禁止民间私藏。可是这也没耽误农民起义,反倒耽误抵御外贼。]
[但是放开这个项目又确实增强危险。□□和枪一样,不可能不禁。]
一路上真是忧国忧民。果然在天黑前赶到大名府,城郭高大,道路宽阔,人缘稠密,不比京城逊色多少。只可惜没有功名或官爵的人京城要交人头税,又要查携带的东西,看着像货物的都得缴税。
有路引,有郡王用印的书信作为证据——虽然门卒不认识这弯弯曲曲的官印写的什么字,但有一个标准,官职越大官印的尺寸越大,这是国家规定。
门卒感慨:“你们怎么不携带些货物,来回倒腾。这路引还许携带行囊货物呢。”
林玄礼讶然:“哎???没想到。”
好像能把路费赚出来。听说过很多类似的事儿,我就没想起来!
策马进城,无限感慨,这么多天了终于又见到一个繁华靓丽的城池:“此地在唐代时称为天雄军,原属河北道,后来改为河北三镇。到了仁宗朝,契丹来犯,有人提出要迁都洛阳。吕夷简上奏说,应该将此地定为陪都北京,并称四京之一,以彰显大宋威仪。契丹见仁宗态度坚决,就没有发兵。”
仆从们只好随声附和,夸他博学多闻。其实心里很担心辽国又来犯边,郡王就地投军。
林玄礼隐约感到一种风沙和□□融合的味道:“大名府里安全一些,一会多要几个肉菜,给你们仨打两壶酒,好好犒劳一番。”
童贯和高蜜嘴上道谢,转过脸去就小声议论:“城门口贴了十几张通缉画像,我看怎么那一张都不像小郎君呢?”
“这事儿不加急搜捕吗?天爷,郡王的罪过章相公,还和曾枢密不合,他们会不会从中作梗?”
“那也得找吧?”
……
赵煦悠然的看着弹劾赵佶的奏折,看御史和一些官员骂的鞭辟入里,一针见血,叫人看着都舒服,省得亲自骂他了。
宫内宫外平静无波,夏季正是农闲时节,安安稳稳的等着丰收,倒是一个服劳役的好时候。
信里附上的米饭教给了东廊,做出来确实还不错,尤其是写好的蘸料比例,和他调出来的差不多。
官家也不能夏季出去骑射,怕踩踏良田,就在宫里对着墙壁树了靶子,练练射箭。
犹记弟弟在临别书信中的期盼,佶儿想找揍!
御侍轻轻走进屋,低声道:“启奏官家,孟皇后请您过去,说福庆公主病入膏肓,想见您。”
可怜的大女儿几次病入膏肓,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特意请钱乙来看过了,也无法用药。孟皇后依然不信,但他已经做好准备。
赵煦叹了口气:“也罢,看在公主的份上。”虽然和刘清菁也有一个女儿,但这个长女是最爱的。
孟眉娘虽然不是盛装,也是用心打扮了。以‘要想俏一身孝’为主打风格,白褙子雪白的百褶裙,眼睛旁边淡淡的擦了点脂粉,泫然欲泣,头上插戴的除了芍药花就是珍珠花。
赵煦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说:“你也要保重身体。”
也没注意孟眉娘说了什么,就抱着福庆公主和她轻声说话。
小公主病的昏昏沉沉,瘦小憔悴,还是乖巧惹人怜爱的样子:“爹爹~别走……”
赵煦就留到了晚膳时间,试图喂她吃点东西,但小公主已经睡着了。
孟眉娘:“天色已晚,官家的晚膳也送了过来,就在这儿吃吧。”
赵煦想了想:“可以。”
“赵佶私自出逃,让官家这样担心,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朕不太担心。”赵煦淡淡道:“现如今民风向好,而佶儿的武功不差。”他也做了一个月的计划,方方面面都计划周全,哼,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能跑到哪儿去?我还知道他的目的。现在就等章楶了。
“是啊。”孟眉娘频频试图提起话题:“听说现在百姓们对官家感激不尽,如今的新政,比熙宁党人(神宗时期新政)、元祐党人执政时还好。百姓们家有余粮,还有了余钱,官家泽被天下。”
赵煦每天都被人赞美,微微颔首:“用膳。”
孟眉娘小心翼翼的笑着问:“臣妾的养母前些日子进宫时,带了一瓶宫外的好酒,官家尝尝么?”
“行啊,拿来我尝尝有多好”
孟眉娘忙吩咐侍女:“去拿烧热了拿来。快点。”
很快端上来,青瓷莲花温碗里一壶热酒,斟满一杯,琥珀色的酒液略有点药味。
官家端起来喝了一盅,没细细品味,觉得回味有些奇怪:“这是药酒?什么药?”
“是滋阴补肾的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官家多吃几盅,倘若有效,那就谢天谢地。”
赵煦还是觉得不对劲,主要因为这是孟眉娘拿来的:“去传太医,看看这和我现在吃的药相冲与否。”
孟眉娘紧张的站起来:“官家,何必如此,难道我能害您不曾?”